桃子便搁了绣棚,笑嘻嘻地起身倒了一盏酸梅汤,捧了过去:“张大爷请用。”
张桂笑骂道:“你这丫头,忒的促狭,也跟着大爷一块儿寒碜我呢!”
桃子道:“这可是中午太太叫送来,大爷专门给张哥哥留的呢。张哥哥误会了我是不打紧的,误会了大爷我可是不依的!”
“哎呦,桃子姐姐,我可不敢。”张桂连连讨饶,几人又笑闹了一阵,这才问起正事,“大爷叫小的来,是有什么吩咐?”
贾敬道:“你去清虚观找那张道士,就说我说的,要寻些上好的硝石。”
张桂应了:“诶,小的知道了。”
贾敬又嘱咐道:“别空手去,一会儿叫青碧给你支点儿银子,给他添些香油钱。”
“行。”张桂应了,又问桃子,“青碧呢?”
桃子看了贾敬一眼,支唔道:“青碧姐姐到太太那儿回事儿去了。”
贾敬一听,便明白怎么回事,便道:“那你娶了银匣子来,称上五十两给奶兄支用。”
这几年,通过贾敬明里暗里的整顿,宁国府早已去了那些奢靡之风。家里丫头小子们帮着主子跑腿办事,再不敢不见钱不动了,家里倒是清明了许多,也少了许多闲事。
张桂一路跟着贾敬,许多事都是贾敬吩咐,他协助府里大管家和二管家做的,逐渐明白了这才是大家子的传家之道,也十分敬服自己这个奶弟弟。
因此,一听说要支五十两给道观,他就有些皱眉:“大爷,这张道士一年到头的,除了念闲经,就是到咱们两府来打秋风。虽是这回大爷要用他,随便赏两个就是了,哪里用得了这么多?”
不怪张桂这么不待见那张道士,只因那道士忒的势利眼,眼见西府主子们手上散漫,便多多奉承,倒是把他们东府这正儿八经的族长一脉排到后头去了。
贾敬笑道:“张道是什么人,咱们心里都清楚,不见了兔子,哪里会撒鹰呢?再说了,这又不是全给他的。再过几日就是奶娘的生辰了,到时候我在宫里当差,不在家里,你拿二十两回去,叫一家子给奶娘好好热闹热闹。”
见张桂有说头,贾敬忙道:“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喜欢儿孙满堂,热热闹闹的。咱们家虽不是豪富之家,却也有些家底儿。奶娘奶我一场,我孝敬她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