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打了水,孝儿便上前服侍两个爷洗漱宽衣,兄弟二人便在一张榻上睡了。
然后,贾敬便以体谅焦大辛苦为由,点了孝儿值夜,让焦大自去歇息了。
待焦大出去,贾赦便忍不住道:“这老奴好生无礼!”
“算了,别与他一般见识。”贾敬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他好歹也是替祖上挡过刀的,办事也还算利索公正。咱们两个都没有来过金陵,这一趟还得仰仗他。”
贾赦“哼”了一声,道,“咱们家里收留的伤兵多了去了,替父祖挡过刀的又岂止他一个?好多人还因此丧了命呢 ,怎么没见人家像他一样,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贾敬笑道:“好了,只要有我在一天,他就不敢翻出花儿来。哪天我不在了,珍儿自己的心腹也长成了,实在是不必过多理会他,只他立了功、办了事儿,赏他就是。”
贾赦哼哼道:“哥哥的心胸,也太宽广了些。”
见他脸颊鼓鼓的,贾敬更是好笑,轻声道:“这不是心胸宽不宽广的事,而是用人之道。你今日既觉得焦大如此令你生厌,他日若是入了朝,便该知晓谨言慎行。若不然,圣人也是会对你生厌的。”
这是金玉良言,贾赦正色地听了,点头受教:“我记下了。”
贾敬摸了摸他的头顶,低声道:“天色不早了,睡吧。”
一个屏风之隔的小榻上,林之孝支棱着耳朵听着两位爷的动静,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日后万不可学焦大那般,若不然,一辈子也别想真正得主子重用。
第二日中午,一行人终于在金陵靠岸。
金陵的留守码头的族人一看见船上挂的牌子,便兵分两路,一路飞马回去禀报,一路上船来拜见贾敬兄弟。
贾敬命孝儿将拜会的族人引进来,双方通了姓名,叙了辈分,却原来是平辈的族兄弟。
领头的族人叫贾敕,是金陵大房太爷贾代言的嫡长子,年纪比贾敬长了七八岁。
老太爷派了他来,足以表示对贾敬二人的重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