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微翘,明明是一个笑的弧度,眼中却殊无笑意,反而充满了兴味儿。
也是他稳重的太久太久,久到连他自己都差点儿以为,他自己天生就是一个沉稳端方的君子。
可实际上,他不是呀!
试问,又有哪一个被父亲偏爱的孩子,会真正的沉稳端方呢?
只是,父皇需要一个沉稳端方的太子,大夏需要一个沉稳端方的储君。
他身为人子,不忍令父亲失望;身为人君,不能让子民失望。
索性,他便隐藏了本性,做一个所有人都期待的大夏储君。
他眼中突然略过一抹嘲讽。
——只可惜,所谓的慈父、所谓的偏爱,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在圣人的眼里,他这个太子是儿子,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乃至还在襁褓中的老十七,都是圣人的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这个太子,也不过是比其他的肉更嫩一些而已。
他沉浸在这一厢情愿里太久了,久到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究竟是从未察觉,还是不愿面对?
若非是贾敬千方百计地闯到他面前,磕得头破血流,言辞如刀的逼他清醒,他只怕到现在,还是不能醒悟。
以他的性情,弄到最后,只能是玉碎之局!
太子感激贾敬,因为他逼自己看清了现实;但太子又怨怼贾敬,因为他打破了他的梦境,夺走了他的父亲。
——他出生不久,就没有了母亲,甚至除了奉先殿里那张画像,他都找不到缅怀母亲的凭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