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页

史鼐继续说:“而且,生食海鱼,无蛊胀之忧。”

严津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史鼐道:“你这小子,可真是个促狭鬼。”

笑了一阵,他说:“行,只要你有门路,我就去。”

他本来就是想去广州的。

“我不就是现成都门路吗,还用找别人?”史鼐笑道:“您总得问问,具体是什么事吧?”

严津冷笑一声,矜傲地说:“还有什么差事,是老夫办不了的?”

“好!”史鼐欢喜地赞了一声,“叔父有此雄心,此事便成了一半了。”

严津得意地“哼”了一声,示意他,“快说。”

史鼐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我有个海水制盐的法子,比如今的煮盐之法强上许多倍。”

史鼐点到即止,严津则是闻弦音而知雅意,“你是想收拾江南那群盐商?”

史鼐正色道:“我是想让天下百姓都吃得起盐。”

“好!”严津眼中闪过异彩,激赏之意溢于言表。

然后,他叹了一声,带着怀念与怅然:“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有敢为天下先的豪情壮志。读书之时,先生也曾教过为民生立命。可是后来呀,我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得久了,慢慢地也就向现实妥协了。再到后来,能独善其身,就把自己当圣人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人都说,年纪越大,胆子越小。我先前还一直不信,如今才知道,我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叔父……”史鼐担忧地喊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却见严津摆了摆手,笑容重又明朗起来。

他说:“我得多谢你,又让我重新记起了年少时的那一腔壮志。”

他说:“那个时候,我是人微言轻,碰了几次壁之后,就想着先存己身,以待来日。可那知的确来日方长,我却迷失了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