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到底年纪还小,脸皮还不够厚,被圣人夸得过了,就觉脸皮发热泛红。等到跟着史鼐上课的时候,还悄悄对史鼐说:“孤不过是就事论事,皇祖父那样夸赞,孤实在受之有愧。”
史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决定记住这个纯良的皇太孙。
因为,他知道,过不了几年,太孙再遇到这种情况时,心里的想法就不是受之有愧了,而会是——别客气,继续夸。
再说在共同经历了一遍皇室婚礼的摧残之后,太孙徒晸和太孙妃元婠娘皆是撑着一口气,被宫娥们搀扶着进了寝殿。
待太孙拿秤杆挑开了盖头,略一低头,便对上了一双含着好奇的水润杏眼。
见她不似寻常女子般羞怯,太孙不禁一怔,继而便笑了起来。元婠娘眨了眨眼,也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原本是极好看的,又俏丽又纯真。可是此时此刻,她非但脸上的妆容重得根本看不出本来面貌,这一笑更是“扑簌簌”往下掉脂粉。
“噗呲!”太孙没忍住,笑出了声。
元婠娘神色一僵,瞪大了眼睛,低头去看掉在自己手上的和裙摆上的粉末。这一刻,她恨不得把上一刻的自己怕死。
——叫你笑,叫你想着给太孙留个好印象。这下,丢人了吧?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太孙急忙忍住了笑,回身吩咐宫娥,“去给太孙妃打水洗漱。”
元婠娘只借着害羞地低着头,窘得不敢说话。
太孙柔声道:“我还得去招待一干重臣,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女官宫娥便是。”
他并没有自称为“孤”,便是表明和太孙妃夫妻一体的意思了。元婠娘何等聪慧?一下子便品了出来。
她慢慢地抬起了头,笑盈盈地觑了太孙一眼,又觑了他一眼,低声道:“那你少喝些酒,我等你回来。”
太孙不禁一怔,笑容更大,也更真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