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恢复了平静,抬起头来看着他。
福泽谕吉摇了摇头。
椎名真白笑了笑,开始咬她的指甲。
画家的指甲被修剪得短短的,指甲缝里面有干涸的颜料,那只指头的指甲已经被咬的能够见到肉了。
她的牙齿闭合的时候,他看见有血顺着她的手指留下来。
“我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少女含糊的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你知道吗?就好像…就好像我画那些画的时候不是我去创作它们,而是它们去创作我。我涂抹色彩的时候,色彩映在我的眼睛里面,并且在我的眼睛里面住下去了。它们顺着我的神经,顺着光在我的神经上面的传导一路往我的身体里面钻,它们在这里面筑巢。”
“我创作那些画,它们是我的孩子,它们改造了我的身体,就好像你怀孕的话身体就会变形一样。”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越说越小声,身体在椅子上面越来越往下滑,最后几乎要滑到地上了。
福泽谕吉没有拉住她,他看着她滑落到了草地上,跪坐在那里遥望着远处的那幅画。
那幅画只是一个雏形,但让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说它有成为大师之作的资质,因为能够给人这种恐惧感的绝非凡物。
她远远的看着那幅画,光影在真红色的眼眸中变幻着,突然把脸埋在双掌之间痛哭起来。
她哭得是那么的绝望又伤心,简直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公园里面的过路人都不禁驻足观看,但随即加快脚步离开,不希望打扰她。
福泽谕吉等着她哭完,她的肩膀从剧烈的颤抖变成了小小幅度的震颤,就好像是一只在窝里的小鸟一样,他碰到她的时候隔着一层布料觉得她的身体烫得像是在发烧。
他把她的脸轻轻转过来,递给她纸巾。
她并没有接过来,而是用脸颊去蹭他捏在指头上的纸巾,擦掉眼睛里面的泪水,又挨着他的膝盖想了一会,才重新坐起来,说了声谢谢,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神情趋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