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紧握，这般的亲密被藏在了宽大的袖子当中。

雅典娜瞅了一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叹息感慨地摇了摇脑袋。

或许还真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毕竟受到伤害的人可是自己……

阿多尼斯与尤勒并肩而行，已经戴上了从街旁小贩上买来的面具后，不再那么出众夺目的二人，总算能好好逛一逛这座繁华恢弘的人族国家了。而最为熟悉这个国家的雅典娜，自然成了他们两个的导游。

看着与人族们打成一片的雅典娜，阿多尼斯有些惊讶，看起来这里的人似乎都认识她。

雅典娜看见他惊奇的眼神，走过来朝他问说，“怎么了？你是有什么想问我吗？”

“他们都认识你？”阿多尼斯问。

雅典娜点头说，“没错啊，这里的人都认识我。”说完，她像是知了阿多尼斯接下来的问题，于是继续说，“我没有透露出神灵的身份，他们都以为我跟他们是同样的人族。”

倘若不是如此，知雅典娜真实身份的人肯定立马跪下来叩拜她了，但雅典娜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她愿意走入人族当中了解他们需要什么，想的又是什么，并不是跟奥林匹斯山的群神一样保持着作为神灵所以高高在上的身份，可以说雅典娜的这种亲民其实在神族中来讲，已经算得上是另类了。

不过阿多尼斯却没有露出排斥的目光看着自己，这叫雅典娜颇为高兴，她欣赏着看着阿多尼斯，并打量了尤勒一眼，认为冬神的眼光还挺不错的。

还不知自己已经受到雅典娜的认可，阿多尼斯拉着尤勒逛起了路两旁的地摊。

有手工制作的陶壶器皿，还有银壶酒杯等等，编织华丽的地毯虽然不能跟神灵所用的东西相媲美，可已经是这个时代绝妙的精美工艺品了。

自从普罗米修斯将火种带到大地之后，人族得到了智慧的传承，后面又有诸多神灵帮助于他们，其中除了被锁在高加索山脉上的普罗米修斯之外，功劳最大的当属于雅典娜。

是雅典娜教授了普罗米修斯所不能告诉他们的知识，又在后面成为守护者暗中保护着人族的繁衍和兴盛。

十二主神当中除了作为家庭守护神的灶神赫斯提亚之外，离人族最近的神祇便是她雅典娜了。她对人族有着发自内心的怜悯，而不是和其他神灵一样，冷漠地视他们为蝼蚁尘土一般。

被林间宁芙们抚养长大的阿多尼斯，身上没有冷漠和傲慢的神性，反而可以理解雅典娜对人族的包容。

她是真的爱着这些人类啊！

“你在想什么呢？”尤勒用肩膀碰了碰阿多尼斯问。

怎么突然就开始发呆了呢？

感觉呆呆的阿多尼斯软萌可欺的尤勒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却被阿多尼斯瞥了一眼，立马就收回了手乖乖地站好。

之后，阿多尼斯看着无辜的冬神，伸手也同样戳了戳对方的脑门。

这两个人，真不知到底是谁呆。

雅典娜在旁默默地看着二人，捂唇轻笑。

这真是有趣，女神想。

夜晚来临，今天塞勒涅的月光被乌云所掩盖，亦没有了星辰闪烁的夜空漆黑一片，浓烈的夜色有种令人压抑的感觉，可底下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从天一亮就持续到夜间的寝殿不会因为黑夜而停止，反而因晚上的到来而越加辉煌。

众人手捧火把围绕在祭台的周围，女祭司们在祭台上手持橄榄叶跳起了敬神的舞蹈，而在最中心的地方摆放着雅典人民送给女战神的祭品。

那是刚宰杀的牛犊，只有这样鲜嫩的祭品才配得上如此尊贵的女神。

看着混入一群女祭司中一同跳舞的雅典娜，阿多尼斯与尤勒在众人之中注视着她。

“自己给自己跳祭神舞，雅典娜殿下可真是新奇啊……”阿多尼斯感叹，除了雅典娜，谁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见阿多尼斯的目光都在雅典娜的身上，寒冬之神抿了抿唇，他只想让阿多尼斯看着自己，而不是在别人身上将视线停留。

于是，他拉了拉阿多尼斯的手，阿多尼斯将目光从雅典娜身上收回，朝他看着问：“嗯？”

察觉到尤勒的一丝失落，阿多尼斯立马反应过来，用手捏了捏尤勒的手心，表示他并未忘记对方。

转身离开了这拥挤的祭台周围，阿多尼斯把尤勒拉到了外面。

这性格应该冷硬得像寒冰一样的冬神，却在面对所爱之人的时候，拥有如此柔软的性格。

尤勒的样子就像一只受到主人冷落的猫咪，尖尖的耳朵都要垂下来，更是满脸的落寞之情。

这让阿多尼斯看了怎能不无奈的叹气呢？

你可不是猫啊！阿多尼斯在心中腹诽尤勒。

天色已暗，丢了面具的阿多尼斯用手捧起了他的脸，踮起脚尖后朝冬神的眉心温柔地落下一吻。

是他喜爱的人，又怎么能不纵容呢？

得了阿多尼斯这一吻安抚的尤勒，赫然惊喜地看着他，像突然收到礼物的孩子。

这种稚气出现在尤勒俊美冰冷的脸上却丝毫不突兀，反而令阿多尼斯更加爱他。

在一起的每个时候都能发现对方更可爱了怎么办？

阿多尼斯觉得自己捡到了一个宝贝，而尤勒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人们都朝着祭台的方向赶过来，而唯有尤勒和阿多尼斯互相牵着彼此的手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们如同逆流而上的两条鱼，在茫茫尘世之中，只有彼此。

可是，尤勒唯独没有想到会有人不顾一切的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之后袭击阿多尼斯。

每个人都没有意料到，而阿多尼斯和尤勒正是因为这里是人类的国度，所以放松警惕的时候，竟然有一个女人冲了出来，用早就准备好的冥河水泼向了阿多尼斯。

那是被巫术和魔法的女神赫卡忒所下了诅咒的冥河之水。

在冥河水进入了他的双眼之后，一种灼热而刺痛的疼痛从双眼之上传来，眼睛已经被河水侵蚀的阿多尼斯痛苦地抬手去抚自己的双眸，可是他却什么都看不到，视野都被一片黑与红所包裹着，浓稠得像腐烂的血肉，看不到一丝光明。

阿多尼斯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与尤勒相握的那只手，他痛苦地低喘着，这种失明的感觉无论是谁碰上都不好受，更遑论几欲令人疯狂的疼痛还有失去视力的恐惧了。

在阿多尼斯失去光明的那一刻，他最后看见的是一张因仇恨而扭曲的脸。

他似曾相识，终于让他记起曾在那里见过对方。

在奥林匹斯山上阿芙洛狄忒与赫淮斯托斯的那场婚礼上，来找阿波罗说他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那个宁芙。

她是……达芙涅！

尤勒不知泼到阿多尼斯脸上的东西是什么，可是看到他紧闭双眼时痛苦的模样，焦急和担心像冥府跑出来的幽魂般缠绕着他。

沉下脸的冬神怒视着那个令阿多尼斯失明的女人，他的目光如冰刃般严厉，虽然想让对方直接横尸当场以此泄愤，但是尤勒的理智却告诉他，并不能让这个女人现在死。

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在意识到那水是冥河之水后，尤勒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小小的水泽仙女，怎么可能弄到产自地狱的河水，更何况上面还下了赫卡忒女神的诅咒。

借着黑暗的掩护，达芙涅见到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以后，非但没有立即逃跑，反而就拿着已经空了的水瓶站在他们的面前。

她束手就擒，就算面对死亡亦是无动于衷，达芙涅所想看到的只是让阿多尼斯痛苦而已。

看着阿多尼斯忍耐着疼痛的样子，达芙涅疯了一样地笑了起来。

她明明也曾是阿波罗所爱过的仙女，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从她的口中发出的狰狞笑声引起了周围人的侧目，忍受着无比的痛楚，阿多尼斯抓住尤勒的手臂说，“先离开这里。”

这是雅典娜和她子民的盛会，不应该被这样的事情所打扰，况且这里也不是一个好地方，无论是审问达芙涅或是为了他的双眼。

在惊愕之下依旧能保持冷静的阿多尼斯头脑清醒，虽然他现在看不见了，可是心眼却比以往更加明亮。

早就用神力将达芙涅锁住的尤勒听从了阿多尼斯的话，没有因为冲动而直接将达芙涅杀死在这人群之间。

在神界，弑神是会被众神所背弃的，因此就算宙斯再怎么厌恶克洛诺斯也只能将他囚禁在深渊地狱之中，借着幽冥的力量压制他的神力；可是杀一个水泽仙女，一个小小的宁芙却不会惹上任何麻烦。

对神灵们来说，仙女和精灵之类的存在只是用来驱遣的仆从或者拿来取乐的玩意而已，并且即便是宁芙们也是看身世的。

并非谁都能跟海后安菲特里忒那样可以成为一域之主的妻子，她可是大洋之神俄刻阿诺斯和沧海女神泰西丝的女儿，而波塞冬也正是看中了她的家势，所以才与之结合。

然而达芙涅是河神拉冬的女儿，没有神格的她就是之前所说的那种神灵间的玩物。

寒冰形成的锁链牢牢地禁锢着达芙涅的四肢，这种极致零度的寒冷就算达芙涅也算是神灵的后裔，可依旧遭受不住如此折磨。

这比死还要痛苦。

跪倒在光明神殿的地砖上，达芙涅忍受不了这样的苦难，忍着一口气朝伫立的柱子上撞了过去。可是血流满面的她却没有死，反而更加狼狈，不堪得像被人踩踏地泥泞洼地。

而下一刻，更让她受不了的事情发生了。

“这是怎么回事？”阿波罗一进自己的神殿就看到地上滚了那么一个东西，他对着达芙涅脱口而出吃惊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请继续支持作者君爱你们哟看正版小说的你们，肯定会有福报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