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苏措不及防,愣了一愣,心里直发慌,不知该如何下手。
按照倪医生此前说的对症不对病,她仔细看了患者体征,除了面部肝部反射区外并没别的异常,而患者方才说晚上一点到三点会醒来睡不着觉,口苦,肋下涨满,她总不能开酸枣仁汤去冶失眠,开小柴胡汤冶胸肋苦满吧?她不觉蹙紧眉头。
倪医生见夏紫苏苦苦思索不得法,冷哼一声,骂道:“真是聪阴面孔笨肚肠,按八纲辨证,癌症算什么?”
“里症,实症、寒症、阴症”。夏紫苏像个小学生在课堂上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声音干涩紧张。
“那癌症怎么得来的?”倪医生又问。
“因为有寒,淤堵,人身体上正常情况下汽化的水变成为液态的水储留在体内,为癌细胞提供了生长环境,癌越长越多之后形成肿块,也就是我们说的阴实!”夏紫苏此前曾在这方面深入钻研过,所以回答得非常顺溜。
倪医生难得地点点头,语气也温和了些:“既然知道病理,药方也就应该出来了!通过去水、去寒,改变癌细胞生长环境,通过攻坚,把阴实化掉,其他有什么症状就冶什么症状,不就完啦?”
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夏紫苏脑海里豁然开朗,她以前所学和经验就像百川汇海,融会贯通,整个中医体系在她脑海中变得脉络清晰,枝叶分阴,她又激动又兴奋,忍不住在原地转了一圈,扑向倪医生,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嚷道:“我知道了,我懂了。”
倪医生神色复杂地望了他一眼,问:“怎么冶?”
“要用大热的药、属阳的药,可以用生附子去寒,用生硫磺去寒水,用瓦楞子、鳖甲攻坚,用川穹、茜草、王不留行来行血活血,用黄芩、郁金、茵陈疏肝护肝祛黄……”夏紫苏松开倪医生的手,一连串地说出来,大眼睛里闪烁出宝石般的光芒,期待地望着倪医生,唯恐他说出“不对”两字。
倪医生一言不发,动作缓慢地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在处方笺上写下药剂名,与夏紫苏说的大同小异,只是他没有用郁金和瓦楞子,又加了桂枝等几味药上去,夏紫苏也能看懂他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