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思绪却被旁人俯身而入的动作打断。
郭瑾迎面瞧去,兄长正褪去身上的护甲, 而后掏出怀中方巾,揩去额角捂出的热汗, 这才舒出一声闷气, 半倚在身后的车壁上。
姿态闲散, 衣袍委坠如云。
想着兄长近来扮作自己的近身护卫,整日披着厚重的甲衣, 着实辛苦难耐,郭瑾自觉攥住袖袍一角, 将衣袖撑作扇状,并倾身上前,狗腿地为对方扇风纳凉。
郭嘉却并不领情, 发丝浮动间,只不动声色地阖眼端坐,手指紧紧团作一处, 并不与郭瑾搭腔答谢。
方才于陶谦府中闲逛,郭嘉本是打发时间,耐心等待郭瑾同陶谦叙话完毕,谁知半途却听府内女婢闲聊。说是陶谦抱恙在家, 有意趁着身体尚且灵便,为自家女儿寻上一门好亲事。
据闻,今日设宴便是要同那颍川郭郎定下婚约之盟。
竟是要定亲?郭嘉眉宇微紧,自己不过与阿瑾分隔两年,她倒出息了,随处惹下些抽刀难断的“风流事”。
见兄长仍不做反应,郭瑾觉得有些委屈,乃至于她忿忿收回衣袖,嘴唇就快抿作一条直线。
霎时间,只闻辘辘车轮声,与田间簌簌疾风响。
声声入耳,似要搅得人心海滔天。
回到城南草庐时,华佗正与祢衡斗着蚯蚓。说是斗蚯蚓,其实用蚯蚓赛跑来形容更为贴切些。两人自郭瑾辛辛苦苦改良的蚯蚓基中,取出两只个头最为强劲的蚯蚓,然后将其置于院中砌好的木板隔道中。
两个身强力健的大男人,就这样头挨头顶在一处,屏住呼吸观看着这场精彩绝伦的“体育项目”。
郭瑾:“……”
名士和神医在一起就碰撞出这么个惨无人道的火花吗摔?!
收回本欲热情拥抱的双手,郭瑾目不斜视地路过院中两位聚精会神的男人,然后抬脚迈进自己久违的卧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