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诀静静地看着卿欢,没有眼泪,甚至眼角也没有泛红,但就算隔着屏幕,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也感受到了他的悲恸,那种无能为力,不想接受,却只能接受,必须接受的绝望。
冷静自持的模样,应该是见惯生死的法医最正常的状态,但对于从没个正形的男主来说,这是他最反常,最崩溃的样子。
严诀抬起手,指尖碰到卿欢的发丝,感觉到她眼睫一颤,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收回手,转身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拿起一边的手术刀。
幽深的黑眸里闪过一丝狼狈,不知什么原因,他遇到卿欢就会变得很反常。
比如刚才,他明明只是像平常演戏时一样,引导着自己进入角色剧情,莫名其妙地竟然真的觉得卿欢永远离开他了,心脏泛起的痛,那么真实。
就像。
曾经真的发生过他看着她死去却束手无策的事情一样。
严诀心情复杂,眉心微微皱起,纵然此刻清醒过来,心脏的余痛却还没有消失。
卿欢也对严诀很不满意,如果不是怕ng重拍,她就睁开眼,用眼神质问他为什么又碰她,剧本里明明没有。
越想越气,卿欢悄悄动了动背对着镜头的那侧手。
严诀注意到卿欢左手在动,眼睛看过去,发现她鬼鬼祟祟地指了指他,然后又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最后用两个手指当腿,贴在床面,做了个“爬”的姿势。
连在一起就是……你给爷爬。
最后还竖起中指,悄悄冲他晃了晃。
严诀差一点气笑了,手指抚过手术刀冰冷的刀背,本来这里的剧情就是他划开卿欢身上放置好的人造皮肉,做出解剖起手的姿势,然后就会转开镜头,卿欢正式杀青。
但严诀突然不想这么简单让这一幕结束了。
他伸出没拿手术刀的手,轻轻捧起卿欢的脸颊,低声叫她:“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