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檀并没有丝毫惊诧,面色沉静地看着他,只是眼睛里?的神色复杂而?伤感。
“裴世矩和裴家护卫已经藏匿在这附近。即便我并不想将你托付给?其他男人,更何况那人还是对你心存旧情的——竹马,”他斟酌了一下这个词,低下头去,“但他的确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我了解他的为人,他在赵国也算有些权势,最重要的是,他一定不会?害你。而?我作为你的夫君,无法亲自保护你……”
他的语气疲惫而又失落:“阿宴,我太无能,对你不起。”
燕檀猛地抬起头来,抽噎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于是索性扑进他的怀中,搂着他的脖子失声痛哭。
安归一手抚上她脑后,将语气放得温柔道:“但我早前曾应允过你,往后一定会?得?到你的首肯再行事。那么,阿宴,你愿不愿意同裴世矩先回到赵国去?他允诺我替你隐瞒身份,令你留在瓜州。一旦楼兰的战事结束,我便去接你回来。你可愿意?”
“我才不是娇弱无能的深宫妇人,永远仰仗着自己的夫君的保护,保护自己是我自己的分内之事。”燕檀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作为一国之君,你首先要保护的是你的子民。”
燕檀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用袖子抽抽噎噎地擦着眼泪,安归踌躇了一下,捧起她的脸,用拇指替她揩去泪水,听她说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苛责你自己。我愿意去瓜州,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也要活着带我回楼兰。”
安归深不见底的碧色眼眸中满是动容,他捧着小公主的脸,用目光细细描摹她的容貌,似乎是要将她的样子刻进心底去。
今夜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唯有在战场上念着她的音容笑貌,才能够深切地体会?到要在匈奴人手中守住身后这片土地的意义。
她是他战场厮杀、所?向披靡的信念源头。
燕檀擦干了眼泪,忽然问道:“你还有多久便要走了?”
安归看了看窗外月色,沉声道:“不到一刻。”
燕檀又问:“要交代的都交代完了?”
他的目光移到了她身上,而?后颔首。
燕檀道:“那么我们不要荒废了这一刻。”
下一瞬间,少女便凑上前来,柔软的唇覆在了安归的唇上。她搂着他的脖颈,小心翼翼地吻他,并无任何一丝行将别离的决绝和哀伤,满溢的尽是深情和温柔。
饶是一向狡猾大胆的安归也微微怔愣,她唇瓣娇嫩,令他的心瞬间便柔软得一塌糊涂。
安归久经战场、又从北方日夜兼程地赶回楼兰,唇上因为缺水而微微开?裂,小公主似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十分旖旎地于亲吻间轻轻舔舐他干燥的双唇。
他眼中墨色渐浓,将她抱在腿上,扣住她的后脑开?始极为霸道地回吻,直吻到她整个人软下来,靠在他怀中,在他颈边微微喘息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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