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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母江淑英就是最普通朴实的农村妇女样子,家里家外样样活都能干,也习惯了钟大山是一家之主,什么事都听他的话。送女儿去县里学钢琴的事,从头到尾她都没插上话,只是每回都等着钟大山把女儿接回来,怕夜路不好走,见人到家了才放下心来。

“饭和菜都在灶上热着呢,就等你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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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简单的白菜豆腐和红薯饭,钟家一年到头也就年节时能吃上荤腥。钟大山又把在县城买的大肉包子给钟母当加菜,还说道,“我今天在县里接了个活,以后送菜给几个餐馆。”

“我问过七叔家的东子了,他家的电动三轮可以租给我,每天早起把家里种的新鲜菜送进县里卖。”

国家改革开放后,连他们这边偏远的小县城生活也跟着变好了,许多人吃饭买菜也挑剔了些,餐馆那只要是新鲜的菜那都要,钟大山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就是家里的田地缺不了人,还想着供女儿学钢琴,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哪里舍得买电动三轮车。但今天于老师又和他谈了。

于静说的便是希望保护钟秀的天赋,想让她能有更多的时间练琴,去理解音乐,思考音乐乃至表达音乐,好尽情能发挥她的天赋。

钟大山咬咬牙一狠心,与老师商量好原来的一周三次改为一周五次去少年宫,哪怕勒紧了裤腰带再辛苦点也要为孩子的前途着想。于老师也表示会尽量和少年宫的负责人商量,争取一间琴房来给钟秀练习。

在晚饭的餐桌上,钟大山便宣布了这件事。

钟大山又有些愧疚道,“地里的活以后就要多辛苦你和阿粱了。”

原主的哥哥钟粱长得浓眉大眼黑黑瘦瘦的,但却很有精神头,满口答应下来,“爸,你就放心去县里吧,家里有我呢,砖窑厂最近也没接到什么活,我也能空出更多的时间来下田干活。”

抱着儿子的大嫂吕娟皱了皱眉,但公公做的决定,丈夫又答应得快,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等收拾完了回屋休息,关上房门后大嫂就忍不住狠狠掐了钟粱腰部一把,“你怎么答应得那么快,好好的砖窑厂不待着,回来下地种田多累啊。”

哪怕砖窑厂接不到活,天天查勤也有点工资,还清闲。大嫂有点私心,钟粱在厂里的工资除了一部分交给家里用,其他都留给了他们这个小家。

钟粱笑了笑,“我不回来,难道让你和妈两个人在田里干活啊。”他家的田地也有好几亩呢,一年到头的家用全指望着这地,可不能让它荒废了。

“咱爸对小妹也太好了吧。一周三次还不够,还想着天天送去少年宫,这得花多少钱啊。还学钢琴呢,我长这么大这辈子都没见过钢琴是什么样。”大嫂忍不住埋怨道,“我看咱爸就是重女轻男。”

“瞎说什么呢。”钟粱听这话就笑了,搂了媳妇的肩膀真心实意道,“咱爹一直希望家里能出个大学生,你知道我又天生读不进书,连初中都是复读的,咱爹不就指望秀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