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和卫二叔是同学吗?”
“阿姨你不高兴吗?”
“是卫二叔对你不好还是你不喜欢他?”
囡囡晃着小短腿凑到蒋姝面前,问题奇奇怪怪,却个个戳到正点上,但蒋姝是真的没有听到。
频道又调了回去,幼年的安元公主在和沈后对坐在庭院中吃茶,风动吹花落,浅池中微漪阵阵。
沈后对安元说:“楚世子固然有错,错却不大,总不该被你扯个幌子把他算计进去。”
安元蹙眉,垂下眼道:“这种事总要有人去做,不是他就是母后,我不舍得。”
“会伤透人心。”
“除了母后,其他人不值得在乎。他从前也有对我不住的时候,就当一报还一报抵了,此事之后他便要往赴西疆。山水不与相逢。”
“母后不在,我见到不同以往的事态,浚儿染病无人救治,提阿奴被投天牢,褚嬷嬷逝在秀缘宫.......”
“从前好的坏的,都来踩上一脚,”安元给沈后倒一杯茶,“我受够了那些日子,也想为他们讨个公道。”
.........
不知是不是冥冥中注定,安元公主的幼年戏份并不多,这是最后一幕,此后便一晃数年,换上个年长的人来扮演长成的大公主。
广告播出,蒋姝都没有听清囡囡在说什么,不知对她扯出个什么样的笑容来,又浸入沉思。
这部剧在十几年前曾经久不衰,葛良文更是斩获大奖,电视剧又被翻拍电影,影后名头更响。
秦娅也曾被导演再邀试镜,却因老太太张有芳的“不喜女孩子抛头露面淌浑水”作罢。
那个时候她还想讨奶奶欢心,点点头说听奶奶的。后来才知道倘若她看不顺眼,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老太太保有旧时那一套,没落多年也照样自命不凡,轻视明星歌手,看那些是下九流,看儿媳孙女都是狐媚伶人样。
看不到是蒋琇琴把从前拍广告的积蓄拿出来,补上秦家捅天窟窿似的亏空,看不到秦娅的渴望眼神与一片真心。
而后时间转变,影视作品层出不穷,《思帝乡》埋没于潮流泥沙中,没多少人再翻出来吹掉灰看一看安元公主和沈皇后。
原班人
马大多销声匿迹,葛良文生病隐退,远走澳洲,不时沦为营销号话柄,秦娅更是永远留在十四岁,之后查无此人。
往日风光不可再提,只记红尘滚滚,往事如风。
“阿姨!”
囡囡又叫一声,蒋姝终于回神。
她揉了一下眼睛,手背上沾到水,仍是微笑:“对不起囡囡,我刚刚没有听到你说的话,可以再说一遍吗?”
“阿姨你不开心吗?”囡囡问她,“不想笑就不要笑啊。”
蒋姝快步走进卫生间,打开水流靠着墙把眼泪憋下去,她有什么好哭的,不可以在卫诚的套房里当着他朋友孩子的面哭。
囡囡很好,可她和她不是同一战线,要是让卫诚知道,还以为她又在不情愿。
她当然不情愿。
今天周二,该上学的日子,谁情愿和他一样不务正业,还要被他关在高楼顶峰,莴苣姑娘的长发都垂不到地的三十六层。
水流声好大,让人心烦,蒋姝关上阀门,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长发半挽,穿一件素色薄羊绒针织开衫,脸色惨白。
想到早上囡囡见到她时说的话,蒋姝别开眼。
小朋友说的话不能全信,卫诚才不会和人夸她是仙女,夸也是其他龌龊意思,不会有心坎里的自喜骄傲。
也不要觉得她在无理取闹、恃宠而骄,是又怎么样,蒋姝当然明白眼前一切不过是卫诚愿意顺着她,玩一场无伤大雅的汤姆杰瑞小游戏。
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嘛,她爸爸早就用实际行动给她证明过了,还很贴切,告诉她喜欢的阶段是捧在手里百依百顺,厌弃了就可以随意送人弃如敝履。
那她也不能再犯傻,要抓紧这好时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烦她和他闹?
蒋姝抹一把涌出的眼泪冷笑,没看出来,没准卫诚把这个当情趣,逗她逗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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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间,囡囡自己爬上高脚座椅,套房管家躬身和她说少爷不回来,让她和囡囡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