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挠了挠头,干巴巴的说:“国主,并非任嚣不用功,实在是平日太忙了,这个、这个……啊哈哈哈字有那么多,我还是看不太懂啊。咱们大秦原本的文字不是挺好的么?何必还要造新字呢?”
听到他的回答,嬴政挂下脸,平静的看着自己委以重任的年轻将领。
任嚣瞬间觉得自己被一道冷光穿透了,浑身上下僵硬得简直像是数九寒天被光着屁股扔到屋外冻着去!
他对上嬴政的眼神,立刻手忙脚乱的跪在嬴政面前,赶忙磕头认罪:“臣有负国主的期盼!请国主责罚!”
嬴政冷哼一声,沉声道:“责罚不必了,我大秦日后以科举制提拔官吏!别看你在各个战事之中有些表现,但若是秋收时节的考试无法通过,寡人就让你管铺盖卷滚回老家种田去!”
不需要任嚣的回答,嬴政训斥他之后,已经声音一转,透出一股忧虑:“寡人希望看到你能够获得堂堂正正站在咸阳宫大殿上的资格,而不是凭借过去的军功吃老本。不要辜负了寡人的期望——比起其他六国的臣子,寡人更希望与我关中子弟一同治理这片大好河山。”
任嚣已经被嬴政训斥得满脸通红。
他满眼愧疚的不停叩首,口中道:“任嚣一定不负国主的期望,等到国主结束东巡就将《大秦律》背个滚瓜烂熟!”
嬴政淡淡的“嗯”了一声,放平语调,恢复了高声莫测的口吻。
只听他说:“待到了科举之后,朕还另有其他任务要安排给你。”
任嚣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他高兴的“哎”了一声,然后道:“国主,是还要对何处用兵吗?”
嬴政摇摇头,平静的说:“别整日就想着打仗。天下已定,该到了治天下的时候了——你平日里不要在军中和战士们瞎混,多多拜会郡县之中德高望重的读书人才是正理。”
不等任嚣反驳,嬴政顺势将造就准备好的话题转了过来。
他一脸认真的说:“听说此地人杰地灵,上王十分仰慕儒学,打算在泗水郡多住一点时间。寡人闲来无事,你将泗水郡之内亭长以上职位的人都叫来,寡人想要一个一个见见他们。”
任嚣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分辨清楚嬴政话的意思,他不由得愣在原地。
嬴政安静的看着任嚣,过了好半晌,任嚣才一个机灵明白过来自己听到什么内容竟然全都是真的!
他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磕磕巴巴的说:“国、国主竟然相见这些人?这、这、这……”
嬴政眉头一挑,低声道:“此事不妥?”
任嚣面上立刻泛出苦恼的神色,有点担忧的低声说:“国主也知道咱们大秦官员不足,各地官员郡守一职尚能够满足,到了县令和县长一职的时候,就有不少是滥竽充数的人了。至于那些、县丞、县尉、亭长之类的,根本不是我大秦指派的,而是当地居民选派的一些有势力或者有威望的人。这些人里面,有许多其实都是镇得住当地的地痞流氓。国主若是要见他们,容易污了眼睛。”
嬴政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势,平静的说:“正是如此才更要见上一见。你去安排吧。”
任嚣当然不明白嬴政这个“更要见一见”到底有什么可见的。
可是见到国主心意已决的模样,他也不便多说,只好心存疑惑的告辞退下。
嬴政看着任嚣带着满目疑惑离开,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口中说不会恐惧由他亲手建立的秦朝被人所毁灭、取而代之,但心里又怎么会没有一丁点的痕迹呢?
嬴政到想要知道刘邦此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又有何种本事,竟然能够建立了另外一个不如大秦强盛,却稳定了许多年的朝代。
“见过后,杀了吧。”嬴政轻轻勾起嘴角,平平淡淡的给刘邦的性命找了出路。
能够成大事的人,没有活下去的必要;注定的失败者,才有被秦子楚留下养着玩的资格。
刘邦,必须死。
秦子楚躺在床上沉沉睡着。
嬴政从来是个贪心不足的爱人,自从秦子楚身上开始长肉,他也开始吃上肉了,上路之后,秦子楚反而能够多休息补眠些时间。
此时,他正做着一个光怪陆离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