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鹤轩……没和他说过。
甚至他都听不明白,什么叫做表字,什么叫做赐字。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丰鹤轩从来都是听他说,偶尔给他讲两个野史里的故事,他便非常高兴地听着。而他会给丰鹤轩讲什么事情呢?无非就是村里头的谁捕上了几十斤的大鱼,又或是村里头哪家今天开了荤煮了肉,办了一次大宴。
村长的那次大宴,余声激动地和丰鹤轩描绘了许久,但是丰鹤轩却没太大反应。
而如今,婶婶语气温和地说道:“赐字的那一天,丰家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宴。每天摆下一百桌,宴请整个南方的宾客。这只是赐字。子真加冠的那一次才是真的隆重,丰家十天十夜的流水宴,一共三百桌,宴请天下豪杰。前菜是八道野味……”
全渔村的人都知道,村东的那位丰家大少爷很有钱。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丰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
婶婶越说,余声的心就越凉,婶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什么讽刺或者尖酸的话,她的语气很平和,笑容十分和煦,带着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质。然而,余声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定住了,只会一下下地点头,老老实实地听着。
到最后,婶婶临走前,笑道:“不过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之前南边那次起义,丰家受了点磨难,家里也出了点乱子。你是子真的好友,子真能在养伤的时候碰到你,真是一件幸事。等过两天子真离开时,我相信他一定会把你也带走,你可是她难得的好友呢。”
婶婶话音落下,却听旁边的丫鬟笑着说道:“到时候也可以请余先生喝杯喜酒,少爷回去后就该成亲了。”
余声浑身僵住,却见婶婶狠狠瞪了一眼那丫鬟,然后无奈地转首看向余声,笑道:“你瞧我这丫鬟,就是嘴碎,好大一桩喜事,这么快就泄露出来了。不过她这丫头说的也对,你是子真的好友,子真一定会请你喝杯喜酒。不过这桩婚事子真其实也不是很满意,只不过为了重振丰家,他是丰家大少爷,他该做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说起来也是惭愧。”
不过多时,婶婶带着丫鬟离开了小破屋。
目送着她们远去的背影,余声忽然就没了力道,整个人靠着房门往下滑落,最终瘫坐在了地板上,坐了一整夜。
白棋然拍摄这幕戏的时候,NG了数次。顾沉泽就站在旁边看着,看着这个小朋友一脸惨然地瘫倒,看着这个一向没心没肺的家伙变成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目光幽沉,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连喉咙里都泛着苦涩的味道。
拍完这场戏,整部电影已经到了尾声,只剩下三天戏份就要完结。
白棋然刚刚补完妆,顾沉泽便走了过来,靠在化妆镜旁边,淡笑着垂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