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楚接到傅熙的电话虽然不太高兴,却也不至于直接挂断它,“什么事?”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回来了?”他知道时楚是本地人。
时楚“嗯”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
“很抱歉,我并不想和你见面。”时楚拒绝得很干脆利落,他早八百年就改掉了拖泥带水的性格。
不远处的张宗瑞微微勾了勾唇角,转过身来,“时楚!我们去地下室吧。”
“来了。”时楚把手机拿开点回他,然后对电话里的傅熙说:“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
挂掉电话之后,他赶紧跟上张宗瑞的脚步,打算第一时间见到这位瓦莱里安大师。
对于瓦莱里安大师来说,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他的实验室,区别都不大。他不仅无亲无故,连弟子也没有一个,性格乖僻不喜交际,根本就是个深度宅。这也是张宗瑞选择他的理由,更别说现代的一些书籍可能会给大师一些新的启发。
他会喜欢这里的。
这边张宗瑞准备召唤瓦莱里安,那边傅熙怔怔看着被挂掉的电话,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怎么样怎么样?”容貌俏丽的女孩子兴奋地对傅熙说。
傅熙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吧,他本来也对我没有什么好感,现在这样,只会越来越讨厌我。”
“你自己想要算了吗?”女孩子认真地问。
傅熙怔了一下,“我不想又能怎么样?刚刚我听到了张宗瑞的声音,他们假期还一起出去旅游了……”说着说着就有些酸溜溜的,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嫉妒,可仍然嫉妒得不得了。
“等、等一下,你说谁?”
傅熙回答,“张宗瑞,他说他们很久以前就是朋友了,可是我总觉得他看时楚的眼神……不只是朋友。”
“张宗瑞?”女孩子感到自己的嘴里有些干涩。
傅熙奇怪地看向她,“是啊,难道你认识?”
能算是认识吗?她苦笑了一下,“其实只见过一次。”
傅熙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因为她很少会有这样为难的表情。
这附近的几个城市里只有这几个相对较大的家族,互相之间总归有点沾亲带故,作为表亲,哪怕傅熙和这个叫张鸣颜的女孩儿并不是嫡亲的表兄妹,傅熙的外婆和她的外婆都姓,虽然这两位沈家女只是堂姐妹,却并不妨碍她们的感情好,所以傅熙从小就认识张鸣颜。
“等一下,他也姓张……不对,他的名字不像是你们张家这一代的。”张家这一代的中间都是“鸣”字,比如张鸣颜的双胞胎哥哥叫张鸣融。
张鸣颜垂下眼睑,“因为他从来没有进过张家的门。”
“什么意思?”
“他是我爸爸和他前妻生的孩子。”张鸣颜平静地说。
傅熙惊讶,“从来没听说过张叔叔还有前妻?”
“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知道。”张鸣颜耸耸肩,“这件事被捂得死死的,现在几乎也没人记得了吧,张宗瑞……我只在小时候见过他一次,那时候好像是照顾他的阿姨死了,他跑来见爸爸,我听见爸爸严厉地让他回去,说他不应该来我家。”
傅熙知道大家族里总是有些龌龊事的,只是这些事向来捅不到他的面前来,他的妈妈是被保护着长大的艺术家,他的爸爸同样是个理想主义者,所以,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几乎都是光明向上的人和事,只是在他的舅舅那里,会少许知道一些而已。
“那天,下着雨。”张鸣颜怔怔地说,“我看到他浑身上下都淋湿了,好像是秋天的时候,晚上已经很冷,他只穿着一件短袖,然后,爸爸给了他钱,他就走了。”
“走了?”傅熙重复了一遍。
张鸣颜抱着膝盖,“嗯。我家住的地方在半山别墅你知道的,他走上来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我从小就知道他,也不喜欢他,但是那时候,我觉得他有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