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杜云停伸手勾住他的腰,小声说,“所以更不喜欢舅舅抽。”
顾黎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忽然笑了笑,道:“扬扬,舅舅年纪大了。”
杜云停不怎么喜欢听他说这个,“所以?”
顾黎:“今天齐家那小子,叫我叔叔。”
“……那是因为舅舅辈分大啊。”
顾黎说:“我比你大八岁。”
这好像是梗在心中的刺,吐也吐不掉。在今天听齐达张口就这样喊他后,这刺又大了一圈,扎的他不舒服。就像是有人在明晃晃提醒他,小外甥站在那样青春活泼的人身边,才是相配的。
哪里像他,虽然只是大了八岁,却从头到脚透着暮气沉沉。
陈母总说他,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看起来成熟稳重的不像话。
顾黎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难免介意。
他低头望着小外甥的眼,杜云停的眼睛亮晶晶的,里头还有夜灯投下来的、小小的影子,水纹一样晃动着,“那有什么关系?”
顾黎的呼吸微微一窒。
“我七十的时候,舅舅七十八;我七十八的时候,舅舅八十六。八年的时间,放在一辈子里头,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杜云停顿了顿,又笑了。
“而且,说不定我已经喜欢舅舅好多年了,比这八年的间隙久多了。”
“——只是舅舅一直都不知道呢。”
顾黎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他从青年此刻脸上的表情中看出来,小外甥是认真的。
他把烟盒扔进垃圾桶里,杜云停躺在他腿上,有些诧异。
“舅舅?”
“那就不吸了,”顾黎说,“为了多陪我们扬扬几年。”
他必须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顾黎是个烟鬼,彻头彻尾的那种。他的烟史从十七八岁便开始,十几年来从未间断过,烟雾好像是能让人最快逃离开痛苦的途径。
这一回,顾黎下定了决心。
他没再碰烟,陈母来看他们时,诧异地发现家里桌上的烟灰缸都被收了起来,烟盒和打火机也没了踪影。顾黎坐在沙发上,偶尔下意识地一摸口袋,旁边的杜云停就给他剥一颗奶糖或塞一口水果。
陈母惊讶道:“你在戒烟?”
顾黎噙着奶糖,气息没有往常那样冷硬,“嗯。”
陈母:“说了你那么多年都没戒成功过!能忍住?”
杜云停坐在旁边,忍不住炫耀:“舅舅已经有一周没有碰过烟了。”
陈母诧异地瞥向儿子,犹有些不信。
“怎么进行的这么顺利?”
杜云停心想,因为是牺牲了我自己啊……
他最近发明了个方法,非常管用。只要顾先生一想抽烟,就凑上去亲亲,没亲两下就能把男人的注意力从上头彻底移开。
当然,这方法也有很大的风险,例如杜云停的一亩三分地这些天被翻了好多回土,他感觉自己都快被翻成土质疏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