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狸是个好人呀,李倓在心里给朱邪狸发了个好人卡之后,便问道:“那……我就问了啊,不是说郡王妃……受伤了吗?怎么还要搬出去住啊,山上条件肯定是不如长安的,不如养好伤再去啊。”
朱邪狸听了之后稍微愣了一下,沉默半晌才艰难说道:“受伤的其实……不是我阿娘。”
“啊?”李倓惊讶地看向朱邪狸,在这跟他得到的消息不太一样啊。
不过他看朱邪狸似乎也不太好开口的样子,便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有点担心,既然郡王妃没事那自然是最好了。”
朱邪狸见李倓腼腆的模样,心中着实称奇,在这座长安城中,脸皮厚到比城墙还厚的人他见识了不少,反而是像李倓这样动不动就害羞的权贵基本没见过。
在他眼里李倓的珍稀程度大概只有在他很小时候,与他有一面之缘的白狼能比了。
这样想着,朱邪狸心里一软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对外说我阿娘受伤完全是,咳咳……给我阿爹面子,实际上受伤的是我阿爹。”
李倓:……
他还真是难以判断郡王妃到底是贤良淑德还是生性彪悍。
朱邪狸见李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也放松下来说道:“你若是上朝站班就该知道,我阿爹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上朝了,这件事情估计满朝文武皆知。”
李倓忍不住感慨道:“就这样永寿郡王也坚持要为朱邪尽忠请封世子,这是怎么样的精神(病)啊。”
朱邪狸沉默半晌才低声说道:“大概因为我体内流着一半的中原血脉吧。”
李倓一听心中一动,他拍了拍朱邪狸地肩膀说道:“好了,这件事还没有下定论,会有办法的,时间不早,我真的要走啦,不用送了。”
朱邪狸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说道:“别急,我与你一同回去,先让人准备一些吃的。”
他说完就吩咐下人去准备,李倓见状也没有阻止,然后他就看到朱邪狸给他准备了一堆食盒。
李倓目瞪口呆地看着朱邪府上的人将各种食盒往他马车里搬,等回过神来之后感觉等他上马车估计要被这些食盒淹没了!
李倓连忙拉着朱邪狸说道:“行了行了,你这是要做什么?搬家也不带这样的啊,这么多东西我们哪里吃的完。”
朱邪狸说道:“有一部分是让你带回东宫的,这里好多都是沙陀一族特有的食物,对你们而言算不上多么好吃,就是尝个新鲜罢了。带回去与你的兄弟一起分一分也好。”
李倓哭笑不得:“我来给你送礼物,怎么还白饶一堆东西回去的?”
朱邪狸认真看着他说道:“你送我的生辰礼物价值连城,这些屈屈口腹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李倓本来心里想说这东西没花钱的,然而想一想,他要是出去讲课也是要有束脩的,这些师徒值也就权当束脩,算是他赚来的钱。
这样一想他更加坦然了一些,便说道:“那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就这样他坐马车,朱邪狸骑马在旁边护卫,搞得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女眷一样,十分别扭。
朱邪狸一直将他送到了东宫门口,告别之后,目送李倓进入了那道宫门,看了许久忍不住解下腰间的香囊轻轻闻了闻。
那香囊里平时放着的都是他惯用的香料,而如今这原本很熟悉的香料之中掺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香甜而又不腻人,就好像那个小郎君一般招人喜欢。
朱邪狸微微一笑将香囊挂回去,转身回家,开始思索要不要找时间多约李倓出来玩。
之前他一直担心李倓不待见自己,他非要凑上去会惹恼对方,如今看来李倓还是记挂着他的,那把弓以他的眼光看来,不是普通人能够达到的技艺程度。
无论是多么难打造的地方都做的天衣无缝,完美无缺,这样的工艺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也不知道李倓废了多大的力气弄来。
李 倓回到东宫之后将东西随便分了分,自己留了一部分就屁滚尿流的跑进宫去。
他去的时候蓬莱殿里除了宦官宫女就四个人,李隆基和杨贵妃,剩下两个就是李白和安禄山。
李倓踏进大殿的一瞬间瞄了一下众人的脸色,觉得这里面大概只有李隆基是真的高兴。
安禄山明显就是在奉承,而杨贵妃则是在演戏,只有李白大大……半冷着一张脸,看着安禄山的目光都隐隐带着嫌弃。
只不过他嫌弃安禄山,安禄山还有点瞧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