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蓉稍微冷静下来一想便知,不禁为自己的心急感到惭愧,“你说得对。可是逍遥庄山脚下被人布置了杀气腾腾的罗薇阵,逍遥庄中人竟丝毫没有察觉。依南掌门看,这其中是否有蹊跷?”
南华却抠字眼的说道:“杀气腾腾?错了错了,罗薇阵险象环生是不假,但这阵根本没有发动,一点杀气也没有,只要你别轻举妄动就不会有事。”
水蓉就算神经有些迟钝,这会儿也感觉到了罗薇阵的玄机,不禁更糊涂了:“这是为何?大张旗鼓的布阵,又拿朱雀符篆来镇压,只是为了将我们困在里面?”
“省的咱们上逍遥庄去碍事呗。”南华啃完苹果,随手把苹果胡一丢,拍拍手笑道,“可惜啊哈哈哈,我们家月河已经上去了!诶,等等……”
南华的笑容一僵,原本轻松加愉悦的脸色顿时一落千丈,分不清是生气还是着急:“凤言这臭小子,不是让他老实在外头等着么!瞎进来掺和什么,嫌自己活的太滋润了?”
“有人进来了?”周围风沙游走,红线密布,视野混乱。水蓉将真元凝聚在双目上去看,果然瞧见远处走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要问南华打算怎么办,就见一道金光疾掠而出,仅在刹那间就割断了织结成网的红线。
南华化作一道流光射出,水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妄动,岂非让罗薇阵自行启动了?
所以当白珒一行人从山上下来之时,所闻所见便是一番走石飞沙,上不见晴空,下不见地底的盛况。
在进出逍遥庄的唯一一条通路上,罗薇阵屹立在此。远远看来,这块地域就好像凭空生出了龙卷风,成漏斗状直冲上空浩瀚云层。旋风许久不停,越转越快,周遭草木山石尽数被卷入其中,粉身碎骨。
“糟了!”原本神态悠然的月河长老狠狠一惊,他在紧忙赶去罗薇阵的同时朝后方白珒等人大喊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千万别靠近!”
南过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差点吓软腿:“怎么会这样,师父他他他他……该不会……”
“别说话,”白珒及时捂住南过的乌鸦嘴,道,“你肯定说不出好话,干脆免开尊口吧。”
“可是……”南过眼圈红了。
江暮雨似是也拿他爱哭的毛病没辙,宽慰道:“只是罗薇阵而已,月河长老也在,你不用担心师父。”
南过不住点头,对大师兄的话深信不疑。
罗薇阵的破译方法讲究里应外合,月河长老自然懂得。站在阵外,打了一道真元进去,只为提醒在阵中的南华配合。
结果月河长老等了半天,始终未能收到来自南华的讯息,正狐疑着,远处黄芩朝他大声喊道:“师父,师父!凤言不见了,凤言没了!”
那倒霉孩子该不会是跑进罗薇阵中了吧?
月河长老简直不知该作何反应,是朝罗薇阵里的凤言痛骂一顿,还是冲进去看看南华是否还活着?
凭借南华的修为,破除罗薇阵并非难事,但他方才以真元探查,竟发现在阵眼的位置有一张朱雀符篆,这稀罕物可不是开玩笑的!再加上一个熊孩子,南华只怕自顾不暇了。
月河长老心下难安,越想越觉得大祸临头,只得朝阵中喊人:“南华,南华!”
“江公子别担心,掌门一定平安无事。”黄芩那边报完信,这边就跑到江暮雨身旁尽全力宽慰。
后者眸光清远,淡淡望着前方,面色平逸,哪里有半点紧张担心的样子?
白珒同上,甚至带着欣赏美景的眼神细心观望。
南过则是抿着嘴,瞪着眼,一动不动,跟块木头似的怵在那里。
黄芩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这三人的模样要是叫外人看去了,若非深信自己师父修为滔天的实力,那必然是个顶个的没心没肺!
南华仅在短短片刻就抓住了凤言六神无主的手,带着他连躲过几道红线的偷袭,得了空闲才骂上一句:“你这孩子,怎么不让人省心呢?你等我回去的,定要跟月河告你的状!”
凤言被这狂躁不安的阵法惊飞了三魂七魄,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肚子里就溢满了委屈:“我在外面看掌门一直不出来,所以我……”
“本掌门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你一个小小弟子担心了?”南华横眉怒目,显得十分唬人,抬手就用蒲扇在凤言头顶敲了一下,看他疼的龇牙咧嘴才罢休,“你啊,修为不到位就别不自量力,这点你得多学学黄芩。前阵子在杨村他的处理方式就很好,所以你要像他……等等,我好像听见月河在叫我?”
南华捂住凤言试图回话的嘴,竖起耳朵去听,顿时乐了:“哎呦我天,听见没有?你师父在担心我啊,他在叫我呢。”
凤言看见的是红线,听见的是飞沙,闻到的是土腥味,还挨了一顿骂,完全体会不到南华跟抽风似的到底在乐呵什么。
人突然被南华一推,脚下踉跄,险些摔个四脚朝天,一只手伸出拦腰接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