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珒扪心自问,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的庄引就不是江暮雨的对手,如今庄引入了魔,又经过公孙寻**,修为增长,可江暮雨这些年也不是吃喝玩乐悠闲度日的,双方一经开打,结果显而易见。
白珒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模样活像一只在外浪里个浪的小狗,疯够了回家又怕被主人骂,只能蔫声蔫气的凑过去,大气不敢出。
“师,师兄?”白珒轻声唤道,“你生什么气啊?药太苦了?那也是南过做的,不关我事啊!”
江暮雨瞪他一眼,白珒莫名其妙。
“师兄,你在生我气啊?我怎么了吗?”白珒一脸呆萌的指着自己。
江暮雨看了他一会儿,最后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转身望向化作魔雾朝公孙寻而去的庄引,又看向人群中满头乱发花白的佟尔,对那俩瑟瑟发抖的逍遥庄弟子道:“他想让尊师永远绝望的活着,现在不杀,以后也不会杀了。”
那俩弟子泪流满面的朝佟尔跑去,归一堂的觉空大师宅心仁厚,原地念了些叫人头疼的佛经,然后提步朝江暮雨走了过来。
“江施主侠肝义胆,赤子之心,老衲敬佩。”觉空慈眉善目,笑的格外安详,“逍遥庄多亏了你照拂,不然又是三条鲜活的生命。”
“两条。”江暮雨纠正道,“佟庄主不算。”
“哦?”觉空奇道,“江掌门和佟庄主有私怨?莫非还在因为佟庄主指认你给新郎官儿下阴符之事,心存芥蒂?”
江暮雨直言问道:“觉空大师佛法高深,是否也认为是在下对佟少庄主种的阴符?”
“老衲自认,看人还是很准的,江掌门应该不屑于用阴符害人,更何况你与佟少庄主无怨无恨,就算和佟庄主之间有些不愉快,也不会牵扯旁人,江掌门恩怨分明,怀瑾握瑜,高风亮节,这点眼色老衲还是有的。”
“大师谬赞,愧不敢当。”江暮雨躬身道。
觉空微笑说:“前些日子老衲门下有两个弟子,在江南一带对江掌门多有得罪,失礼之处还请江掌门不加怪罪。”
白珒立即意识到觉空说的是归一堂弟子抢夺雪霁一事,郑重其事的来道歉,是否说明抢夺雪霁并非他授意的?白珒发现他很喜欢怀疑人,从前世遗留下的毛病还真不少。
江暮雨温言道:“那两个小师父背后偷袭,在下一不留神出手重了些,还请大师勿怪。”
觉空道:“是他们俩起了歹心,江施主尽管放心,待回到归一堂,老衲会亲自惩处那两个孽徒,只是在这之前,老衲还得去北境走一遭,佟庄主遭此劫难,孰是孰非,老衲也是于心不忍。”
佛家慈悲为怀那套江暮雨了解甚深,热心肠的特性在归一堂体现的淋漓尽致,他随口回道:“庄引大肆屠杀逍遥庄满门,那里定是一片狼藉吧。”
觉空只是叹气,没再说话,余光看向那边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佟尔,人人皆知,逍遥庄至此走向覆没。
庄引重伤了佟尔,却没有杀他,就是要让他活着体会丧子灭门之痛,至于仅存的两个逍遥庄弟子,杀不杀都无所谓了,两个资质平庸的徒弟,加上一个深受刺激疯疯癫癫的师父,再也起不了什么风浪了,北境逍遥庄的名号怕是再过几年就彻底消失在修仙界了。
毕竟,修仙界很大,强者才能存活下来,勇者才能被人所熟知。
天上的四人打的如火如荼,唐奚针对公孙寻清理门户,晴岚长老针对庄引要为柳酔云报仇,这就算天琼派的家事了,外人没法插手,也没资格多事。
唐奚的灵武是一枚针,名为幻索,比普通的绣花针大一圈,通体为湛蓝色,针身刻有精致繁美的蝴蝶暗纹。
乍一看这灵武实在不比刀剑威风,但一经施展,威力无穷,幻索会在瞬间幻化出成千上万的**,铺天盖地密密麻麻,似倾盆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无处可躲。
也不知是庄引入魔后开窍了,还是那天琼派长老修为实在不咋样,俩人在天上居然斗了个来回,庄引虽然有些吃力,但晴岚长老一时拿他不下,连符篆都用上了。
江暮雨旁观片刻,转身朝天琼派的方向走,白珒愣了下,急忙跟上。
江暮雨越走越快,白珒只好加速步伐,俩人老鹰抓小鸡一番,在临近山门前,白珒拦在江暮雨面前,绞尽脑汁回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和人家心意了,问道:“师兄,你怪我没留在天琼保护南过吗?我临走前给他阳符了,保证他没事。”
江暮雨的脸色没有缓和,显然猜错了。
白珒琢磨半天,突然觉得自己一面对江暮雨就智商暴跌,他想了又想,问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对的话:“你气我跟公孙寻动手?”
江暮雨面色微沉,白珒哭笑不得,这都能猜对?
“让你离开你不听,让你退你反倒进,”江暮雨的声音暗而冷,眸中盛着怒意,在墨色黑夜中亮如刀锋,“我的话越来越没有分量了。”
江暮雨说完,绕开白珒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