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离开吗?
错了!
前世的南过惨死,他离开了。
前世的自己入魔,也离开了。
“二师兄?怎么了吗?”
白珒低垂着头,暗光中,他勉强扯出一道痛苦至极的笑:“没怎么,你说得对,今生的我们不会离开,他所珍惜的东西我都会守护好,包括他,谁也不能动他,谁也不能……”
“什么啊?”南过听不懂白珒这神神叨叨的话,而且看二师兄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也肯定不会为他解释,索性低头叹气,自顾自的说,“二师兄对大师兄的好,如果不让大师兄知道的话,那岂不是没有意义了?”
白珒沉淀的眸光忽然一亮,仿佛游走在九天神外的魂魄终于归位似的,他看着南过,墨玉色的双眸盛着暖和的柔光:“我对他好又不是为了得到回报,我愿意对他好,哪怕他视而不见,只要他开心舒适就足够了,这就是意义。”
南过一怔,当场两眼放光道:“二师兄,原来你这么伟大博爱啊!呜呜呜呜,我太感动了,是我小看你对大师兄的爱了,亏我特意去告诉大师兄那碗凤骨翡翠粥是你做的,我太多事了对不对?我悔不该当初啊,我简直太……”
“你等会儿!”白珒脸色突变,木瞪瞪的问南过,“你告诉师兄了?”
南过咬唇点头,呜呜咽咽的问:“怎么办啊二师兄,大师兄该不会再也不吃凤骨翡翠粥了吧?”
南过忽然想到什么,狠狠一拍脑袋:“哎呀,他知道你对他好了,会疏远你么?你该怎么办?是追上去还是打退堂鼓?二师兄你千万不能退,你这时候退的话就太伤大师兄的心了!你不是说大师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么?一滴水尚且如此,更何况一碗粥啊?大师兄肯定深受感动,对你敞开心扉,对你至死不渝,我的天哪!你千万不能辜负他,不然他他他他,肯定……”
白珒:“……”
“他想被人爱还害怕被人爱,他是个傲娇啊,你要么不对他好,要对他好就要好到底,二师兄你千万不能半途而废,再接再厉,我举四肢支持你,我唔唔……”南过被白珒一道静音咒堵住嘴巴,急的满头大汗,脸憋通红。
白珒被吵得耳朵嗡嗡响,回到岸上收起柴火,对满地打滚挣扎的南过道:“口无遮拦,不许再乱说了,快带上鱼回去了。”
南过瞪眼抗议,可惜抗议无效,他只好苦哈哈的跑去捡鱼,虽然他觉得自己没说错,怎么就惹到二师兄不高兴了呢?
白珒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真是有什么事都不能跟南过说,这货大嘴巴,心里藏不住事,有点料就保准给抖落出去。
南过朝江暮雨可怜巴巴的告状,江暮雨看他“唔唔唔”的用手瞎比划,知道他被人施了静音咒,抬手给他解开,南过得以释放,深吸一大口气,哼哧哼哧的指控白珒的种种罪行。
白珒自认倒霉:“他太聒噪了,这不是怕吵到你们么。”
黄芩冷哼道:“得了吧,你就是以大欺小,正事不干,就知道欺负南过。”
南过乖巧蹲在江暮雨身边狂点头,弱小可怜又无助:“大师兄,你以后要多吃凤骨翡翠粥,二师兄做什么你就吃什么,给你什么你就接着,不然他又要欺负我了。”
白珒急了:“你这什么鬼逻辑?”
南过不理,仗着有江暮雨撑腰,将肚子里还没捂热乎的秘密全吐了出来:“大师兄你千万别怪二师兄,二师兄对你可好了呢!我一直不懂他干嘛要学金丝蛋卷的做法,刚才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大师兄你喜欢吃!你喜欢什么他都记着,你这身衣服的面料也是他在蓬莱亲自选的,他还说,他对你好不是为了得到回报,他愿意对你好,哪怕你视而不见,只要你开心舒适就足够了。”
白珒当场炸锅了,连滚带爬的将新鲜出炉的烤鱼塞进满嘴跑舌头的南过嘴里,高声大笑遮掩怂的一逼的内心:“哈哈哈哈哈,这鱼色香味俱全,好吃得不得了,小师弟捞鱼辛苦了,你得多吃两条!”
南过冷不防被塞了一口腥,苦兮兮道:“二师兄,这根本没熟。”
白珒窘迫道:“凑合吃吧!”
南过仿佛故意报复似的嚷嚷道:“大师兄,这些可是二师兄特意下河里给你捞的鱼,没动用真元,纯手工无污染,你得多吃点以回报他一片真心。”
白珒真想一刀把他舌头割了!
小时候的南过是单纯,现在的南过是智障,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成心的!
全程旁听的江暮雨愣是被这俩人“叨叨叨叨”的手足无措,尤其是在听说那鱼是白珒为他特意捞的之后,活像一个被点燃引信的火雷,让江暮雨有种立即抛出去的恐慌感。
火堆映出江暮雨光洁如玉的面容,一缕乌发滑落眉间,半遮半掩他流光溢彩的眼眸,就连天上凄凉的月色也染了一层暖意。
他情不自禁的转头去看白珒,正巧白珒也回过头来看他,二人的视线相撞,彼此皆措手不及,慌忙避开,徒留一份莫名的尴尬。
一个不愿相视,总觉得对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