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在那个坎儿上一直冲不破,呕心沥血了好些日子,你别絮叨了,快点干活,把那摞竹简递给我。”
黄芩想入非非,他根本不是温柔的递,而是粗暴的扔,就像东市街口小贩扔西瓜似的,高高抛起丢下,也不怕摔烂。
凤言只好受苦受累的仔细去接,生怕摔坏了扶瑶相传千年的古老典籍。
藏书阁内,白珒挽着袖子用抹布仔细擦拭书架的边边角角,待到一尘不染后,他将抹布往水盆里一丢,伸手将旁边的书册全部拿下来,这一拿走,正好看见书架对面近在迟尺的江暮雨。
白珒手一僵,透过这四四方方的空隙,江暮雨的面容尽显眼底,因为有书册挡着,只能看见上半张脸。
江暮雨的眸光低视,全神贯注的看着一本书,他的神色一如既往,淡淡清傲,眸色莹澈似雪,月白风清,他细腻修长的双指轻轻翻动书页,发出纤柔的“沙沙”声,举止优雅,气韵清冷高华,从容淡泊。
忽然,江暮雨的视线划了过来,猝不及防的白珒一愣,还未等说什么,江暮雨已伸手把阻挡视线的下方书册移开,如玉的整张面容一览无余。
“看我做什么?”他被盯得不自在,说道。
“因为好看。”白珒不经大脑就说了出来,平心而论,理直气壮,“你真的太好看了。”
这个回答可是超乎江暮雨的意料了,他莫名有种被调戏的感觉,一时之间不知该使出对付登徒子的狠辣手段,还是该摆出身为掌门人的秉节稳重,选择无视。
正当江暮雨考虑孰轻孰重该如何反应之时,白珒猛然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说错话,但他愣是没舍得改口,为避免被安上一个“调戏掌门罪”,他忙转移话题问:“师兄在看什么书啊?”
“修仙界的史书,《太清史记》。”江暮雨合上书,随手塞进一个犄角旮旯里。
第63章 非分之想
他挽上袖子, 召来柜子上折叠整齐的手巾,浸水润湿,一边帮忙擦拭书架,一边看似随意的问道:“你父亲钟爱修仙界的奇珍异宝,他可是修仙界中人?”
白珒不知江暮雨为何突然问这个,但他不做他想,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回答了:“不是不是, 我爹那人就吃喝玩乐刷票子,修仙问道戒律众多, 他根本受不了那苦。”
江暮雨问:“你父亲从未修行过?”
“嗯。”白珒点头, “他不求长生, 只求享乐,收集那些杂货破烂儿纯属个人爱好,都是些假货,不值钱的, 不过我倒是听家里的管家无意间提起过, 我爹年轻的时候曾有修士相中他,说他有修仙的天赋,只要受名师指点,再足够努力的话, 就算达不到呼风唤雨的高境界, 但多活个几百年不成问题。”
白珒绕到江暮雨这侧,一边挪书一边说:“我爹对那些不感兴趣,他一生追求的就是钱钱钱, 美酒美女美好生活,要他放弃这些去修仙?得了吧!”
江暮雨的动作迟缓,白珒眉毛扬了一下,问:“怎么突然问我爹?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江暮雨说,“只是在方才那本史记上有提到令尊的名讳,我猜想是不是同名同姓。”
“真的假的?”白珒难以置信,急着问,“上头说什么了,哪年的历史?”
江暮雨想了一会儿,说:“太清三十万一千九百五。”
洪荒时期不记年,统称“上古”二字,从历史长河有了记载开始直到现在,是太清三十万一千九百七十,而记载白父的历史在三十万一千九百五十年,也就是二十年前。
白珒想了一下,矢口否认道:“我爹肯定不是修士,应该是同名吧,有更详细的信息吗?”
江暮雨摇头:“书中只提到名字,没有画像,来历也没说。”
白珒虽然确信不是同人,但也免不了好奇这个同名同姓的人有什么光辉历史了:“师兄,那人是好是坏?都干了些什么勾当?”
“他只是一个散修,默默无闻,书中记载甚少,他之所以留名,是因为一个叫陆烽的剑修很出色的缘故。”江暮雨说,“陆烽修为千年,在修仙界小有名气,与白姓散修是至交好友,相伴走南闯北,相交莫逆;后来,二人不幸卷入一场夺宝恶斗,陆烽的儿子惨死,白姓散修对自己无能保护好友孩子性命而懊悔,从此放弃修道,陆烽痛失爱子,不久之后就郁郁而终了。”
白珒听的专注:“没了?”
“只是浩瀚历史中的小小一笔,因为看到眼熟的名字,我才多注意了下。”江暮雨弯腰涮洗手巾,再起身准备擦书架之时,手腕突然被白珒抓住。
江暮雨身形一顿,白珒微愣,小小的一抓,换来了大大的尴尬。
白珒就好像被天生体凉的江暮雨冻到一般,急切切的松了手,又小心翼翼的顺走江暮雨手里的手巾,说道:“我来擦,你别沾水了。”
江暮雨有点莫名其妙,沾点水怎么了?
看白珒饿虎扑食似的擦桌子擦书架,那干劲恨不得把木头擦秃噜皮,江暮雨只好去做别的事,将书册有条有序的分门别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