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临看着淡然说出这番分析的林锦文,他是有些震惊的。他对这件事也有点怀疑,但根本没有想这么多,结果身在水中的林锦文却想得这么深这么远也这么可怕。

林锦文看着神色有些恍惚的顾轻临道:“你是不是在想,皇帝做事手段虽然残忍了些,但他对皇子一向宽容,如果我真的是他的私生子,那怎么也不至于落下这个结局,是不是?”

顾轻临眼睛亮了下,他道:“这事儿的确有些想不通。”

林锦文微微一笑:“估计皇帝和林大人都不敢确定我的身份吧,所以当个炮灰最合适。”

顾轻临虽第一次听说炮灰二字,但也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林锦文脸上的笑容有些冷,当年林松仁救过皇帝,而后扶摇直上颇得皇帝宠信。昏聩荒淫,这四个字其实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柳氏貌美,皇帝被救后肯定见过她的。

而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但林锦文想,发生了什么事柳氏也是不知道的吧,所以后来还能柔情,还能蜜意,在有了身孕后还能欣喜。

“这事关键还是我母亲身上,哪有身为母亲不知道孩子年岁的。我母亲和父亲感情一直很好,直到我满月后,性情才突然大变,以至于甚至要亲手掐死我。”林锦文为了在这个大周好好活着,每天晚上他翻来覆去的琢磨自己看了那一页的小说,只是他当时微醺,大致情节还记得,就只能就着这些从里面扣出些点真相:“就算她是听闻了边关父兄战死的传信,也只会悲伤的伤及自身,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婴儿下手?”

柳氏肯定是突然知道了某种事实,一时接受不了。她性子刚烈,人也许是疯了,也许不是,但最终她死了。她死前的行为被传的那么疯狂,多疑的皇帝便越发怀疑这孩子的身世。

而林松仁呢,这些年他捧着林锦文溺爱着林锦文,甚至还把林锦文送到了御林军中,让皇帝偶尔能看到他。林锦文刚来时就纳闷,真疼爱干么送到御林处,随意捐个小官庇护着不是更好?现在想来,林松仁也许是在提醒着皇帝林锦文是谁。

林松仁对林锦文唯一出格的也就是那天林老夫人的生辰,他抽打林锦文,许是喝了酒,许是想起了以往,下手很重。酒精麻痹人神智,林锦文身世有问题,林松仁心底怕也是有恨的,但他绝对没有想要林锦文的命,所以事后才惊惧害怕。

林锦文说的轻巧,顾轻临心情复杂。他双亲感情一直很好,以至于父亲去了,父姆因伤心过度跟着去了。他在温家过的小心翼翼,但有外祖母在,到底没谁会在面上给他难堪。至于私下里,能不能躲过去,那是他本身的能力问题了。

林锦文看顾轻临在沉思,他半认真半轻松道:“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真相如何,有待查证。现在我们身边虽然群狼环伺,危机重重,但暂时没有人敢动我们的。我们现在只能在这暂时的时间里找一条生路,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这后院可不能起火的。”

顾轻临望着他道:“你就不怕我告知温家你说的这些?这样我至少有别的生路。”

林锦文道:“自然是不怕的,你不是那样的人。”如果顾轻临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他受了委屈嫁入林家,肯定会把所有的怨气不幸都归结到林锦文头上。但他没有,他在有限的范围内,争取属于自己的利益。

再者,顾轻临对温家感情复杂,从上次刘家的事就可以看出来了,这种事他绝不会说给温家人听的。

顾轻临听了这话没吭声,林锦文起身道:“你好好想想,我先出去了。”他说的东西太多太复杂,也需要顾轻临独自消化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