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姑姑自幼金尊玉贵的长大,最是骄傲不过,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上次她让人把那些背主的奴才和供词直接给我送来,便是要跟老二断亲。我也提醒了老太太,若是想还继续认这门亲,就该让老二亲去给她赔礼,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谁知道老太太怕老二失了面子,不肯让他走这一回,你又非得淌这趟混水,可不就让人给赶回来了。”说完嘲讽的看着贾琏,冷笑道:“当年老太爷面前你姑姑也说得起话,这次是看着你年纪还小不与你计较。下次在你姑姑面前,不可再耍你的小聪明。”
贾琏唯唯称是,觉得自己去了一趟扬州,自己老子竟变得让人不认识了:以前见了自己不骂不开口,从来没与自己说过这些。可见自己枉做聪明,人人都看出自己的目的,自己却连亲老子都不了解。
贾赦也不与他废话,并不让贾琏洗漱,直接让他就这么风尘仆仆的一起向着荣庆堂而来。贾母听人报说贾琏回来了,心里就是一惊:从京中到扬州路途不近,算着时间贾琏怎么也得十天半月的才能回来。此时已经回府,显见得贾敏连留都没留贾琏住上一住。
因此见到贾琏的时候,贾母的面色是阴沉的,也没问贾琏一路可劳累,直接便道:“你去见了你姑姑,难道她竟没让你歇息几日,便打发你回来了?”
贾琏正因贾敏与贾赦两个先后让他认清了贾母对自己只是面上疼爱,现在见贾母将自己两个多月的奔波视为理所当然,心下翻江倒海一样骂自己糊涂,对贾母的问话只回了一个嗯字就不再多言。
贾母对贾琏的轻慢气愤不已,拍着身边的炕几问道:“你姑姑是怎么说的?”
贾琏将贾敏写给贾母的信递了过去,余下一言不发。贾母见女儿有信,也顾不得再与贾琏理论,打开信看后,胸口起伏不定,显见得怒火较刚才更盛一分:
“你去前我是怎么交待你的,不是告诉你多与你姑姑说说我对她的惦记吗。还有那些东西都是我亲手给她准备的,谁许你又带回来?”
贾赦不等贾琏回话,已经开口:“老太太,琏儿才几岁,能平安的往返已经算是老天保佑。至于妹妹说什么,他一个做晚辈的只有听着的份,难道还敢跟长辈争辩不成?”
贾母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冷冷道:“果然是不中用的,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贾赦跟着冷笑:“当日我就说让老二亲去给妹妹赔不是,老太太非得让琏儿去。现在办不好又怨琏儿,琏儿不中用,下次有事老太太不必交待给他。”
“你这是跟我说话?”贾母指着贾赦的手都是颤的:“我这也是为了让琏儿多些历练,他读书不成,难道就这么天天在府里胡混?”
贾赦竟跟着来了一句:“老太太即知琏儿读书不成,为何还把国子监的名额给了珠儿?”
这下子贾母也无话说,恨恨的端起杯子遮掩自己的词穷。好半会才道:“琏儿书读得不中用,去了国子监跟着那起子荫生只怕学得更坏了。”
贾琏失望的看了看贾母,终是没说什么,只向着贾赦道:“老爷那里有没有我的屋子,若有的话我今日便搬回东大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