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家的进来,向窦夫人禀报道:“太太,尤亲家太太带着两位姑娘,在灵堂里哭着不起 。”
尤亲家太太?窦夫人还真是把那母女三个给忘了。现在起灵在即,娘家人哭着不起身,自己还真得去见一见。
让奶娘好生看着贾瑗,窦夫人带着人慢步往灵堂去。一路上两三拔婆子过来回话,无非就是族中的太太们谁劝了尤老娘,人家怎么光哭不说话也不起身等等。
看来是有备而来呀。窦夫人心里冷笑一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高人在后头指点过。想是这么想,她的脚步可没有加快,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可以踩蚂蚁的步伐——别人想演戏,她去的太快了,岂不是让人没有发挥的空间。
宁国府府邸不可谓不大,却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比如现在的窦夫人,便已经站在了尤氏灵堂的门口。婆子们早已经向内通报:“太太来了。”
灵堂里原本哭诉声顿了一下,接着又哀哀而起,仿佛刚才那一顿,只是哭的人中间换了下气。孙和家的此时扶起窦夫人的胳膊,低声说:“太太小心门槛。”
这声音真心不高,可是又让哭诉停顿一下,窦夫人脸上便带出一丝冷笑。让人拿过黄裱纸,象征性的往火盆子里扔了两张,窦夫人才在孙和家的搀扶下,缓缓坐到主位,向原本已经在座的几位太太点了点头。
都是贾氏宗族里头与原身说得上话的人,又经了前两天分宗之事,还能坐在这里,便是跟着宁国府一宗的人了。窦夫人不介意向这样的人示好。
那几位太太见窦夫人客气,也都起了身向她行礼,口里还说着:“太太身子不好,还该静养才是,尤氏总是晚辈,若是她知道太太抱病替她操劳,就是去了也心疼的不安稳的。”
神助攻!窦夫人看向说话的太太,认出是后廊上贾致的太太,神情不由缓和下来:“多谢致大嫂子惦记着,我倒是想清静,这不是听说亲家太太来了,总不好不见的。”
哭诉声早已经低沉下去,现在完全停了下来。尤老娘知道自己一家子不大入宁国府的眼,也没想到窦夫人说话这么不客气。
这还当着一屋子的族中女眷呢,若是只剩下自己娘三个跟窦夫人对上,自己想的那点儿事,只怕更难成。
想到这里,尤老娘不用人劝便收了悲声,自己拉着两个女儿站了起来,一齐来到窦夫人面前,福了一礼后抽着鼻子给窦夫人问好。
窦夫人很和善的与她行了平礼,又让孙和家的快些设座,还问了一下尤氏姐妹两个现在都多大了,在家里做什么等语。
礼节周到,一点儿毛病也没有。这么礼节周到的窦夫人,却一点也没提自己刚才一进灵堂,没有第一时间与尤老娘打招呼,也没劝她节哀的事,其实是最大的毛病。
尤老娘本想着责问一下窦夫人,为何怠慢她这个尤氏的娘家人,可是窦夫人一句跟着一句的话说下来,她连个话缝都寻不到。好不容易寻到个空,自己已经不知跟窦夫人说了几句话了,再责问,就是无理取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