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蘅勉强勾起唇角,她开始觉得厌烦了,自从她再一次醒来之后,她不怎么愿意与人交谈,夏洛克和华生除外,毕竟他们之间谈的都是生活上的话题,而这种针对某一件事情很有目的性的谈话她不喜欢,她还记得在上一个世界的时候,她的丈夫教过她,看人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如果一个人抱有目的性地接近,那么她就要通过这个人的话来判断出这个人想要从她这里挖掘出的东西。
她当时练习了很多次,但还是被丈夫的那几个智商爆表的好友虐菜,不过最后他们勉强承认她能够出师了,而现在,汉尼拔的这个表现并不像是一个想要开导病人的心理医生,他想要知道这个案子的真相,联系一下他的身份,显然不是准备拿着挖掘出的真相哗众取宠,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这个案子和他有关。
克里斯托弗杰米看过心理医生,在她接收到的伊芙琳的残缺记忆中,杰米是个性子还算明亮的好人,而这个好人去看了心理医生后不仅没有转好反倒是拿着刀捅了她,明显心理医生有问题,不是个庸医就是别有目的。
“我觉得是舞台,其实我从一开始上舞台的时候就一直有敬畏之心。”唐蘅开始维持着自己的表情瞎扯,“如果在舞台上出了岔子,大家的心血就都白费了,所以我表演的时候非常地紧张,有时候谢幕后觉得压力非常大,我想杰米应该也是这样,他之前在皇家剧团就是因为排练的时候出错才只能扮演男三号的,他说剧团的人觉得他的承压能力不太好。”
她边说着,边拿起杯子喝了口已经转凉的茶,放下杯子的时候,很明显水线已经下去了明显的一段距离,“抱歉,我有些紧张和口渴。”
汉尼拔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顺便给她续了杯。
“我昨天去了一次现场,走上舞台的那一刻,觉得整个身子都是软的,腿在不断发抖,看着红色的幕布觉得像是铺天盖地涌过来的鲜血,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我看到相关的事物的时候,可能都会是这种表现了。”
唐蘅握紧了裙摆,她身子不易察觉地往后坐了坐,“还有就是对男性产生了恐惧心理,觉得身边出现的每一个男性都可能是要害自己的人,刚醒那会儿,就连我父亲坐在一旁都会让我瑟瑟发抖,我很想解决这个问题,毕竟,坏人还是少数,我也不想以后和莱克特博士这样儒雅的男□□流时总在心里想是不是这个人要害我。”
汉尼拔掩饰住了自己嘴角不自觉的僵硬,他观察着唐蘅,确认她是真的这么想的,而不是在扯谎,“作为心理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唐蘅面上的笑意淡下去,她的目光清明,心中冷笑了一声,面上却做出了一副带着些焦急的样子,“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正常呢?前者还好,但是后者很影响我的日常生活的。”
“我在英国的交流时间并不长,不知道唐小姐有没有换个生活环境的想法?”
“这个暂时没有,毕竟这是个很麻烦的事情,需要我和家人好好沟通。”
“那么,就只能委屈唐小姐这几天每天都过来了。”这家诊所距离贝克街的距离很远,打出租车也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唐蘅略作思忖,点了点头,“那您安排一个时间,我每天按时过来。”
他们找到了一个双方都有空闲的时间,之后又聊了一些生活上的话题,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结束了。
汉尼拔给唐父唐母一剂定心丸,告诉他们唐蘅的情况并不算严重,只要这几天每天都过来,他离开英国的时候唐蘅就能恢复正常生活了,唐父唐母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情,几个人又寒暄了几句,汉尼拔将他们送到了诊所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这才走回了刚刚的诊疗室。
诊疗室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件,信件的右下角画了一个非常夸张且花里胡哨的小人,小人头上戴着王冠,身上披着红色的披风,鉴于那红色只是随手涂抹几笔,看起来就像是身上只披了几根红线,小人脸上是一个看起来就很滑稽的笑脸,最后还不忘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