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了一眼,宋玉诚无比惊讶她究竟是如何把自己弄成这幅狼狈的样子——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窝深陷,下眼睑之下缀着层层叠叠的青黑色色素沉着。脸色发青,面颊上布满了趴着睡觉压出来的红痕。头发乱糟糟的,估计这几天都没洗过,油得发亮。如果在她面前摆上一只破碗,都可以现场表演讨饭了。
宋玉诚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干他们这行的,就是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不说,案子没破的时候,如山的压力与责任沉在胸口,累到无法呼吸。
“你枕着我的腿睡一会儿吧。”宋玉诚搬了条椅子坐了下来, “趴着睡时脊椎会呈现不自然的弧度,日积月累容易造成颈椎病,而且也会造成颈部肌肉劳损。而且你那样睡压着面部神经与血管了,会很不舒服的。”
刁书真顶着一双泛红的眼睛,茫然地看了宋玉诚一眼。塞满了凶案现场的大脑呈现出一种卡顿的状态,不能完成从血雨腥风到醉卧美人膝的转换,在极度的疲惫中有些弄不懂眼前的状况。
宋玉诚弯起嘴角,摸了摸刁书真的脑袋。说来也奇怪,刁书真已经是个成年人,可她的头发又碎又软,有点像是小朋友长出来的那种黄毛绒发,摸上去手感极好。
宋玉诚轻快道,“完蛋了,案子把我的书真宝宝给整傻了,都不会撩小姐姐了。”
刁书真望了一眼宋玉诚那紧身牛仔裤包裹下的长腿,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突然恢复了狡黠的光芒,活像是一台老破车加了油,拖着老旧的发动机在新路上飞驰起来。
“怎么可能。”刁书真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永恒的女性,引导我们向上(注1)。再傻也会不忘初心,怎么可能会忘记撩小姐姐呢!”
“哦,是吗?”宋玉诚似笑非笑,笑里藏刀。
“那当然不了!我那个——我只是欣赏小姐姐,就像欣赏春花秋月一样,我不会和她们有什么实质性的交流的!”刁书真嘿嘿笑了几声,从善如流地答道。
她躺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搁在宋玉诚柔软的长腿之上,似乎又回到了高中时期枕着小姐姐大腿睡觉的青葱岁月之中,有着青涩而朦胧,不含半点□□的滋味。她将蜷缩已久的酸麻四肢伸展开来,舒服地轻叹一声。宋玉诚身上独有的冷香将她包裹,她像是重回母体,有种奇妙的安心感。这些天来紧绷过度的神经不由地松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