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Z大附属第一医院门口,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正拽着保安的裤腿哭喊着,后者脸上是无可奈何的神情。
“他们偷走了我的卵子,警察同志,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就在刁书真见习结束,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脸上很脏,以至于看不出年纪,大概可能在三四十岁左右。一头脏兮兮的的油腻头发被一条塑料袋子束在脑后,显得凌乱不堪。此时,她正哭叫着抱着门口保安的腿,俨然是一副找到了救星的样子。
“我说了我不是警察!你这疯婆子,别缠着我!”保安大叔嫌恶地看着这个女乞丐,粗暴地掰开那双满是油污的手,恶狠狠道,“你再这样搞,老子踹你几脚!”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这里是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的,保安不可能真正殴打一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女人。他想了想,打电话报了警,指望着当地民警早点把她送到救助站或者精神病医院救治。
医院门口这样的事情几乎是天天发生,周围的人见没得什么热闹可看,瞥了一眼之后便都散去了。
此时,一个学生模样的人走上前来,递给地上的女人一包纸巾,再给她递上一瓶矿泉水。嗅到女人身上多日不曾清洗的酸腐味道,她本能地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捂着鼻子跑开,反而转头问保安大叔。
“保安大叔,这个人怎么了?”刁书真上前去,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乞丐。她有些吃惊——细看下来,这个女乞丐比她预估的还要年轻,可能不超过三十岁。只是神色畏缩而躲闪,不敢直视生人,活像是只吓破了胆的耗子。
面对这样干干净净、文文弱弱的女学生,连素来脾气暴躁的保安大叔也客气了几分,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她是犯的什么疯病?就知道来医院这边吵闹不休,估计是把我们当成警察了吧,净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说什么谁偷了她的卵子,叫人听不明白。”
那疯女人眉头一皱,眼睛泛红,又开始大吵大嚷,“本来就是,你看我的报告,我的卵子都没有了,你们这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刁书真蹲下来,从她的手里抠出了那份模糊不清的报告——过程很是艰难,简直像是从葛朗台的口中拔出这个吝啬鬼的唯一的一颗金牙齿。那是一份妇科的B超报告,油印的纸张皱巴巴的,被揉得掉了漆。
不过上面的内容大体还是清楚的,报告的结果是:阑尾炎切除术后,子宫以及双附件区未见明显异常。
“唉,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了,这女人好像就认定了是医院偷走了她的卵子。不得已,我们还专门给她做了个检查,结果你看,就是根本没得什么问题嘛。我看啊,她就是这里有问题。”保安大叔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唉声叹气地抱怨道,“还不知道民警管不管这件事呢,这是哪里来的煞星啊。”
刁书真慢慢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冲保安大叔笑了笑,走了。走了十来米,又折回来去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个面包和一瓶水,递给了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女人。
不远处的大叶榕树下,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枝叶间轻洒而下,落在下方女孩精致的面孔之上,她的周身似乎洒满了霜雪般的月光,白得透明。那双幽深的眸子定定地望向这边,直到刁书真离开之后,才悠悠地转向他处。
Z大校园里,一个满脸愠色的青年拦在截住了刁书真的去路。在他旁边,是一个踩着高跟鞋,穿着红色吊带连衣裙的小姐姐,纤腰不堪一握,裙摆方才平齐大腿中上三分之一,白得发亮的细腿就那么明晃晃地露在外面,火辣的身材勾着来往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