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如就等着这一刻,左手一扬,染血的枪头落在猫腰跑回去的庄申跟前,下一刻一个起落,纵是落地时脚步虚浮,仍探手提住庄申后颈,挡在自己身前。
弯刀搁在庄申脖子上,不需要她多说,大家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眼见女儿回到白慈身边,庄申放下心,“白真如,你到底要什么?”
从得知白梵用血祭之术封印女国后,白真如一直问自己这个问题:到底要什么?
一次次望向女国最高的佛像,白真如没有答案。
“白真如,即便你再熟悉王城,也是无处可去。把庄申放了,我放你一条生路。”说无法善了的是白慈,说放她的走也是白慈。
“哦?为了庄申,白嬷嬷的仇,你便算了?”
“死者已矣,生者为大,我知道白嬷嬷求的是什么。”
“小统领那,你做得了主?”
“我是女王之后,我做不了主,谁想做这个主。要是有人埋怨不满,只管冲我来。”
白道真白了自说自话的白慈一眼,居然也道:“你放了庄申,今日便让你走。日后再见,不死不休。”
白真如大笑,“庄申,她们为你肯放过我,居然为你肯放过我。你可知我为何要杀前哨里那些人?因为她们喋喋不休总说我是叛徒,叛徒叛徒,说是我为男人迷惑,为情爱冲昏头,引狼入室,你说可笑不可笑。而现在,她们却愿放我这个叛徒一条生路,让我走。”
曾以为毁去承诺守护的一切便是挣脱枷锁、冲破牢笼,谁知人最大的牢笼是自己的心。
穷其一生,为心所囚。
回望这苍凉的王国,泣血的城池,天大地大,再无处可去。
山河破碎,只有凝望世间的卢舍那佛像依然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