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一阵风刮来,秋天的风干燥而凛冽,舔过燃烧的小火焰,火舌瞬间涨高,卷起小花盆上装饰的布带,徐萤抓起喷壶灭火,那个喷壶太小了,陈妍嫌她碍事,反悔地去抢救她的情书。
那点纸页早被烧烂,她气得一跺脚,碰倒脚边的汽油瓶。
那是上回来打扫的钟点工留下的,徐萤见过对方用汽油擦拭脏痕,立竿见影。小花盆上的布带携着火点落入一汪汽油中,再几秒就卷上了窗帘。火势顺着窗帘往上,屋里起了浓烟,火愈来愈旺,在风的陪伴下往里窜,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大家都惊慌地往外撤,她听见师兄在唤她,可她无法回答,只能依照本能掩着口鼻寻找火势稍小的地方迈步,热浪翻涌,陈妍在耳边尖叫哭闹,胡乱抓住了她的手——
画面中,凤眼女孩用力地反手挥开,她的生日,姥爷的房子,原本计划好的一切都一塌糊涂!
陈妍栽在了地上,女孩以为她能爬起来。
可火舌迅速舔上陈妍的裙摆,今日她穿了新裙子,秋夜凉如水,她在里头套了保暖丝袜。着火的丝袜沾附于皮肤上瞬间将她
烧成火人。陈妍在地上痛苦地打滚,用力地尖叫哀求:“徐萤!徐萤!救救我……”
那一声声,宛如夜叉。
穿过五年的漫长时光,依然让人恐惧。
即使是个梦,也让陷入昏迷的徐萤紧簇眉心,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
她是想救人的,可她的施救只是徒劳,火苗灼伤她的手,烫得叫人觉得到了末日,她不敢放弃,火势越来越大,眼见着已没有出去的路——
慌乱中,有人将她拉起,地上的火人发出恶魔般的嘶吼……
、、、
那嘶吼钻进脑子里,挑痛每一根神经。
徐萤幽幽转醒,目光缓缓向上抬,发现梦里出现过的男人就站在一步之外,沉沉看着她。
她如受惊的小兔飞快地坐起,张口却发现嗓子哑的发不出声响,鼻孔里全是温度过高的热气,倒是梁伽年说了句:“我刚回来。”
回来就看见有人好好的床不睡,再不济也有沙发,偏要在地板上将就。
从前没觉得她这么倔。
见她不自在,他稍退开两步。
两人远没有梦中那般熟稔。
梦很真,可人呐,一旦断了联系,就再也补不回去。
支棱着一头乱发的女孩撑着地板想起来,她耷拉着眉眼,叫人瞧不清,却又想瞧。在她第二次没把自个撑起来后,梁伽年伸手拉了一把。
“我送你。”
该办的都办妥,看这丫头出了这么大事还能睡着的粗神经,料想回家待着能睡得更香。
下一秒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可真有意思,他在发烧,她烧得比他更凶,温度飙上天了都!
梁某人自个不爱吃药,家里也没那玩意,本来打算硬生生扛着,现在好了,还是逃不过。
“吃了药再走。”他划开手机让跑腿帮忙送药,折腾一宿累得深深叹了口气,付了款手机扔一旁,闭眼向后靠在沙发上。
听见空气里响起一声:“谢谢。”
嗓子跟在沙地里磨过似的。
他睁开眼,望着从进门到现在几乎没挪过地方的女孩,低低问:“身上还有没有伤?”
女孩沉默着。
他以为真伤着了,过来几步,想是刚才踹门撞着了,掌心摁着那硌手的背脊,没好气:“你不知道躲?”
女孩沉默地挣开。
梁伽年耐心耗尽:“徐萤,咱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