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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纵容宠爱着一步步得寸进尺,难道要埋怨施与的一方无法承担抽身而去吗?

他对妻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大学阶段。

还是个学生的吹雪永远是人群里不一样的那个,在追求“趋同”的社会大环境中她就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就算联谊会上低头躲在角落里抱着和果子发呆,也无法阻止男性们的视线从各个角度偷偷扫视。

从那时起她身边就总是萦绕着孤独的气息,如果换作其他人大概会不惜一切甘愿低贱到尘土里只为祈求重新被集体接纳……但是吹雪和别人不一样。

温柔的眼睛注视着孤独本身,享受这份绝大多数人无法理解的安宁平和。

“放在那里不管绝对不可以。”坂口安吾敢发誓偷看她的男士里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八会产生这种念头,他自己也是。

能考入东京大学并被社会福祉学专业录取,她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天才。然而交往后他才哭笑不得的发现这位勤奋的天才有着奇怪的自我认知——普普通通平平无奇?

差点没忍住想要吐槽。

不能在这里吐槽吧,一定会被甩!

至于那封中二过度的阿拉伯语告白信……他打开矮桌侧面的抽屉,夹在文学书里的信纸已然发黄,倒是放在书本旁边的红丝绒盒子又一次让他停下动作。

婚戒。

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在黑绒映衬下闪耀着璀璨光芒,冰冷、孤独又美丽。

啊,是了,吹雪摘下了他带给她的镣铐与枷锁,现在这座以“家”为名的牢笼中,只剩下他自己。

青年撑着桌子起身走到书架前轻松从最顶端摸出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红丝绒盒子——放在这里这么久也没有被发现,可见她早已不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

拍掉盒子上落满的灰尘,他掰开有些锈蚀的合叶,黑绒上躺了枚透着独特橙色光泽的粉色蓝宝石戒指。是父亲买来赠送给母亲纪念结婚十五年的礼物,帕帕拉恰,僧伽罗语中意指“莲之花”。

母亲病重时他曾抽了半个小时去医院探望,从她那里得到这枚戒指:“安吾啊,不要和你父亲一样一心工作忽略家庭。你对我们的怨恨,难道要在你自己的妻子与孩子身上重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