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页

房间门再次被人敲响,间距等同的三声清脆声音传进来, 我索性脱了高跟鞋穿着酒店提供的软底拖鞋去给访客开门:“嗨嗨,来啦。谁呀?”

门外响起略带口音的俄式日语:“一个谜语!有时凉如冰,有时烈如火,喜欢的人恨不得溺死其中,不喜欢的人碰了就陷入睡眠。是什么?”

“是酒,小丑先生。我猜对了吗?”

拉开门,外面是戴着高你过来了,费佳恨不得立刻飞回来见你,可惜他眼下分身乏术。所以来的是小丑,女士你遗憾吗?”

“小丑先生永远是马戏团里最重要的重要人物,谁会因为看见小丑先生而感到遗憾呢?”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拉开门请人进来:“西格玛不和我们一起用餐?”

“不不不,那家伙被责任心和工作束缚了自由,可怜得很!”他看到我穿着拖鞋踩在地毯上,毫不犹豫甩开脚上颜色不一的彩色鞋子跳上来:“啊哈哈哈哈哈哈!软软的!”

未被扑克牌遮住的眼睛流光溢彩,像个孩童似的眯成一道月牙,果戈里歪头笑得纯粹。

脱掉拖鞋和客人保持一致,我走到餐桌旁坐下:“请坐,我刚才喝了点甜酒,现在还不想吃东西,看你吃就好。”

“就那半杯奶油甜酒?这个酒量可不行。”他从外套里抽了束红山茶出来递给我:“真希望费佳那家伙下次自己能把花送给你,别再让我转交了。”

所以,俄罗斯好朋友手里又换了什么剧本?

“麻烦你替我谢谢他。”我将山茶塞进花瓶,转头就见果戈里掏出个手机点了视频通话:“喂?费佳!她说谢谢你!下次再让我替你送花我就把花塞进你嘴里,听见了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所在的地方信号不太好,画面很有些卡顿。他还是戴着那顶毛绒绒的白帽子,裹在厚重披风中下眼睑一片青黑整个人神情憔悴。

久别重逢的挚友见面该是什么心情呢?理论上应当引吭高歌举杯共饮,实际上我只想把面前摆着的土豆泥盖到这家伙头顶:“费奥多尔·米哈依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您又不肯按照人类作息睡觉了是吗。”

“不要生气,视频结束后我就去休息。”

迟缓了一段时间视频中的人才发出声音,带着几乎微笑的叹息,压低的睫毛掩盖住藏在眼睛深处的秘密:“无论如何,作息不规律的我并不像您那样连自己生病发烧都不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