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通政治
丞相死了,死在了他入朝为政的第五十年,死在了朕的手里。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够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朕,再也没有人敢在朝堂一片冷漠的时候出言,再也没有人所谓的三朝老臣对朕指手画脚。
可是朕并不开心,甚至接下来的几日,朕只觉得索然无味。
阿骨也不怎么和朕说话了,从小院子出来之后阿骨越见冷漠。就好像朕的世界不再只有阿骨一个人,阿骨的世界也不再仅仅只有朕。他开始学会夜不归宿,哪怕朕发动宫中所有的人手,都无法找到他。
阿骨一向擅长捉迷藏,他也总是最后胜利的那个。
就在这桃花未开寒梅未谢的二月,驻疆十年的镇北军,在大胜匈奴之后,班师回朝。
昔日一统九国的太o祖尚在时,便立下了十年一征荒北漠的规矩。这样的规矩在景朝五百年的时间里从未动摇过,每十年便是一次征程,间隔十年再起长征。就这样断断续续,景朝的疆域越来越大,国人的步足越走越远。
很小的时候,朕曾经见过前镇北大将军。那是一个抬着头都看不见顶的汉子,说话的声音如在耳撞钟,洪壮响亮。那时母后还在,父皇也仍康健,朕也还不是狸猫,而是太子。
那日他身着玄甲,在大殿之上磕头行礼。他的声音很沉稳,说此去经年不知能否再见陛下,愿陛下福寿天齐,寰宇之内海晏河清。
那个男人是朕记忆中另一个难以忘怀的背影,那玄甲黑风,骑着高大的马匹,像是腾翔于天空的黑龙,领着乌压压的云整齐划一而去。雪白的翎在风中摇晃,兵甲相撞的声音在耳畔回荡,荡气回肠。
那时,朕便知道总有那么一日,朕还能看见他们,看见那威严的军队,看见那气势宏大的士兵们,看见这个国度唯一不同的,不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