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说起了与隆美尔重逢的经历。他去参加俱乐部的迎新会时,才发现那个新加入的成员竟然就是当年路易斯爵士身边最亲近的朋友。
“他那会儿不仅和路易斯亲如手足,也和凯瑟琳情同兄妹。而我把他带来这里,是为了……路易斯曾经留下的一个嘱托。”
安妮越来越觉得奇怪,既然和凯瑟琳夫人情同兄妹,为什么隐居再汉斯福却不去见她?不怪安妮多想,这件事情处处透露着古怪。
“我正是为了那个嘱托而来的。”
隆美尔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牛皮色的小信封,起身放在了安妮的面前。安妮接过了它,捏了一捏,里面是一张薄薄的纸和一把钥匙。
“这是你父亲和我合伙生意在这些年来的盈利,我都存在了银行。信封里是一张金库转让书,那把钥匙你可要收好了,它的价值你无法想象。”
安妮抬起眼,犀利地问道:“恕我冒昧,隆美尔先生,您在这些年里就没有想过独吞这些钱财吗?据我所知,您和伯爵也没有往来,和我的母亲也不曾联系过,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您这样一号人物的存在。即便您想要独吞,我也不会知道。”
隆美尔哈哈大笑,他和费茨威廉伯爵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然后敛下了神色:“德·包尔小姐不需要更多的嫁妆、让她处于更尴尬的境地,而里希特先生却需要经营的启动资金。倘若你如同你的母亲一样,一心嫁个好人家,这些钱就会按照路易斯爵士的遗嘱捐给孤儿院;而如果你更多显露出他的特质,路易斯爵士拜托我、我们——关照你,并把那份遗产交由你打理。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都只有一个目的:我们希望你能过得好。”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凭什么要相信您的忠诚?即便您将这把钥匙给了我,可我怎么知道,那就是全部?”安妮冷冷地说着,拿起了那个信封。
“安妮!别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费茨威廉伯爵打断了她的质问,他看上去甚至有些生气。
安妮扔下了信封,里面的钥匙摔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安妮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就连隆美尔都没有生气,为什么伯爵会忽然揭下了和蔼长辈的面具?
“……所以,舅舅,您相信他说的话,也是他的同伙?”安妮咬着嘴唇,看向了伯爵。
费茨威廉伯爵没有否认:“这就是我为什么能发现你的那些动作的原因,安妮,我很抱歉,这些年来我一直派人盯着你、盯着罗辛斯庄园的动静。”
安妮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从一开始就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蹦跶了。并不是她在哪个地方露馅儿了,而是从始至终,罗辛斯庄园的动静都在别人——或者说,路易斯爵士的掌控之下。
安妮深呼吸了一口气,灰尘和木头蛀霉的气味顺着鼻腔缓缓钻进了她的肺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