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纺织车间,一群人又视察了染布车间和仓库。这里几乎没有女工,安妮“遭受”的“另眼”只多不少。
这是安妮早已预料到的事情。
“不能接受给女人打工的随时可以离开。”安妮干脆地朗声说道,她转头看向了布朗,“布朗先生,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任何到你面前提出离开的一律不用挽留,同时,我愿意多付一个月的‘失业金’。至于保密工作……我想以您的本事,一定会处理好的。”
工人们面面相觑,有人想要站出来,却又咬咬牙,缩了回去。
——伦敦的纺织厂也就这么几家,薪水和待遇都清清楚楚。每一家厂都不把工人当人看,就说一点,只有菲尼克斯的工人几乎没有一个人得上肺痨。
也许正是因为里希特先生是个女人,才会那么“心软”和“仁慈”呢!
想到这里,蠢蠢欲动的工人们便心安理得地留了下来。
“愚蠢又心软的女人。”
工人在心中这样评判。
可他们又不得不承认,他们需要这样心软仁慈的雇主。可莫名的自尊又让他们对这样的“软弱”嗤之以鼻。
利兹全程都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了安妮身后,睿智的眼睛将所有人的小心思都一览无余。那些投向安妮的恶意的眼光一点不差地也落在了她的身上,或者说,落在了“杜丽”的身上。
“我不明白,安妮。”利兹迷茫地垂着眼眸,“那些男人有偏见也就罢了,为什么那些女工也……”
“也许她们单纯厌恶‘大老板’,也许她们因为自己的遭遇而对生活优渥的淑女充满敌意。”安妮与她四目相对,“可是,我想那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那是为什么?!”
“你明白的,利兹。她们害怕成为‘异类’,害怕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被人看透,就像我一样,遭到唾弃。”
她们无力反抗,却只能随波逐流,反而成为她们害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