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有一瞬,但白玉堂觉得眼熟——这人好像见过!
就在这时,忽然斜刺里一阵风声。
五爷本能地一偏头,躲过了一支飞过的袖剑。
那黑衣人趁此机会跃下屋顶就跑了。
白玉堂转过脸,望着隔开一条巷子,对面屋顶上的一个人。
这人比那黑衣人更好地引起了五爷的注意,因为这人不久之前他刚刚见过,正是三夫人房里那个神秘的“牛头人”。
夜风中,白玉堂与那牛头人对峙。
那牛头人缓缓地转过身,看着白玉堂。
几乎是同时,五爷听到一阵奇怪的“呜呜”声响起,似乎是风吹过山谷的声音。这种声音他小时候经常能听到,因为百花谷的夜晚,经常能听到山谷外这种夸张的山风声音。
双方就这么站着,听了一会儿之后,白玉堂开口问,“这声音是你弄出来的?”
对方的铜质扭头是看不出来表情,但那牛头还是微微地侧过来了一些,夜空中,那诡异的风声也停了。
牛头人似乎很困惑,盯了白玉堂一会儿后,转身一跃下了屋顶。
白玉堂正想追,就听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别动。”
白玉堂本能地一惊,心说谁那么厉害站我身后我都不知道。但分辨出声音后,五爷立刻放松了下来,回头,殷候正落到他身后。
白玉堂指了指身后,那意思——外公你怎么阻止我追贼。
但殷候却有些紧张地拉住白玉堂,然后凑近了看他眼睛。
五爷有些莫名。
殷候看了他一会儿,问,“刚才那阵音术……”
白玉堂有些不解,“音术?”
想了想,五爷还挺嫌弃,“就那个山风一样的声音?”
殷候似乎愣住了,盯着白玉堂看,“山风……”
白玉堂点点头,手
示意了一下耳边,“呜呜响。”
“只听到呜呜声?没有听到说话的声音?没看到幻觉?”殷候似乎不相信。
白玉堂摇摇头,“没啊。”
殷候微微眯起了眼睛,那眼神还挺严肃,有点吓人。
白玉堂挺乖巧地看殷候,那意思——老爷子你干嘛要吓唬我?
沉默了片刻之后,殷候一指白玉堂身旁,“你师父在这儿怎么不叫人?”
白玉堂转脸看了看身旁的虚空,更疑惑地回头看殷候,眼神中有那么点怀疑——外公你是不是喝醉了?
殷候端详了白玉堂良久,面露不解,“之前对你分明有效的……怎么突然无效了?”
白玉堂更纳闷,先是展昭再是殷候,今天什么日子,爷孙俩一起反常?
想起展昭,白玉堂指了指不远处的客栈,“猫儿还在那边……”
殷候回过神来,跟白玉堂一起去找展昭。
……
而此时的客栈里。
鲁程云突然跪地发抖,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展昭走过去,观察了一下他的情况,伸手拍他肩膀,“鲁镖头……”
就在展昭的手触碰到鲁程云肩膀的一刹那,“唰”地一声,展昭再一次陷入了幻觉之中。
他又出现在了杨柳村的村口,而此时的村庄还不是荒村,村子里正燃烧着熊熊的大火,村中哭喊声一片,地上到处都是鲜血。
有一伙穿着打扮类似匪寇的人,正在往枯井里丢尸体。
展昭瞬间怒从心起,就要拔剑去宰了那帮匪徒。
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动不了,好像自己并不是自己……
低头看了看,他似乎就悬在那里,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在哪儿。
正在展昭疑惑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忽然开始旋转,他先是接近地面,然后望向天空。
这个视角,感觉就像是摔倒在地之后,仰起脸看……
展昭看着白亮的天空,空中大批的秃鹰正在盘旋,应该是被这浓烈的血腥味给引来的。
这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站在天空下,背着光,可能是天光太亮,逆光只能看到一个阴影,那人的面容五官,都淹没在阴影之中,看不真切。
展昭很努力地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容,但就是看不清楚。
只见那人伸手,
递了两把刀过来。
那两把刀的刀刃和刀柄上都带着血,明晃晃的刀刃在日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目。
就在展昭震愣的时候,身旁伸出一只颤颤巍巍的手,接过了其中的一把刀。
顺着那握住带血刀柄的手望过去,眼前出现了一个躺在地上,边哭边瑟瑟发抖的年轻人。
这个少年的面容相当眼熟,有些像伍山川的小儿子,伍任……但仔细看,展昭愣住了。
一方面,他意识到,眼前的应该是年轻时候的伍山川。而另一方面,在伍山川望过来的眼瞳里,展昭清晰地看到了一个倒影,一个同样狼狈,哭着发抖的年轻人,依稀可以辨认出鲁程云的影子。而这两个年轻人的穿着,正是他之前在杨柳村看到的,相互扶持着逃走的那伍山川和鲁程云的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