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安花大价钱,从海珠铺买了这一对耳环,准备送给媚儿,可是那天媚儿来看王辛的时候,戴着一对一模一样的耳坠。郭安是亲王世子,送东西怎么能跟普通人送的一样呢?就很窝火。后来媚儿走了,郭安他们几个就围着王辛,问那对耳环是不是他送给媚儿的。王辛说耳环的确是他亲手做的……郭安他们就取笑他,说他照着大铺子里的东西做,送假货给媚儿。王辛人很耿直,本来他都不会跟郭安他们争执,被说两句也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那天王辛很生气,他说这耳坠是他自己画的图自己设计的,要抄也是卖首饰的铺子照着他的款式抄的,不信可以去铺子里对峙,到哪里他都不怕,他不会送假的东西给媚儿的……一来二去就吵了起来。郭安他们人多,推推搡搡,结果王辛被郭安一把推倒,不巧摔在了花坛边,后脑磕到了花坛边的石头……唉,当时郭安那几个朋友还上去踢了他两脚,结果,王辛就断气了。”
展昭和白玉堂听到此处,对视了一眼——刚才在海珠铺,俆伯说这耳坠只有一对之后,账房一个老先生告诉他们,其实当年做这对耳坠的先生说,他是在路上看到一个小姑娘戴着一对这样的耳环,觉得特别可爱,所以才设计了这一对……的确,并不是王辛照着大铺子做,而是大铺子的师父,照着他设计的样子做的。脾气温和的王辛之所以会因为这件事跟郭安他们吵起来,是因为他们说他送了假的东西给媚儿,那是他的一片真心……
小四子听得眼圈微红,萧良也很生气,“什么
东西啊!太过分了,你们为人师表,竟然帮那种人渣掩盖罪行?!那王辛根本就没去拜鬼狐是不是!”
陈华叹了口气。
周参在一旁摇头,“我问了许多人,认识王辛的人,包括王辛的父母,都说王辛为人忠厚十分的善良,是绝对不会去拜什么鬼狐诅咒人的……但是当时你们还给我看了他的卷子,带我去看了被撞成重伤的夫子……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伪造的?!”
陈华一脸的羞愧,点头,“当时出事的时候没有其他学生看到,只有郭安带着的亲王府的管家。管家把我叫过去,吩咐我处理尸体,我……”
“你就照做?”展昭冷眼看着这几位人模狗样的读书人。
“我也是无奈,亲王府势力太大,而且……”
展昭根本不想听他的这些个借口,一摆手,问他,“乔百万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乔百万,当时在修房顶,他正好在房上睡觉,看到了全过程。”陈华接着说,“其实拜鬼狐这个主意,就是他出的,他抓住了把柄,敲了亲王府不少好处,而且我书院日后的修缮都由他一手包办了。他本来只是个小富户,后来飞黄腾达,自称他的万贯家财都是他爹留给他的,可实际上都是勒索来的。”
“那之后呢?”白玉堂问,“媚儿出了什么事?”
陈华叹了口气,“王辛失踪之后,媚儿就一直来书院,一直坐在花坛边等他,后来听到拜鬼狐的事情,她也不相信,但等了许多天,王辛还是没回来,所以她就独自进山里去找他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她家里人也找不到她,有传言说,她在山里找王辛的时候失足坠崖摔死了……”
听到这里,展昭笑了,与往日明朗温和的笑容不同,此时的展昭笑得比三九寒冬还冷,“几位夫子,一转眼十六年都过去了,这十六年你们夜夜都能安心入睡么?”
几位夫子连连摇头,说自己也是经常做噩梦,愧疚难当……
“怕睡不着不是因为愧疚,而是怕被发现吧?”展昭拿来文房四宝,让四人将全部罪行都写下,认罪画押。
案情大概清晰了,现在还有几个疑点。
展昭问几人,徐安是谁,几人回答说,是徐赞升的侄儿
。徐赞升当年也在陈氏书斋教过书,出了事之后,本来他想拉徐安去自首,但是被他们劝住了。再者,徐安是徐赞升哥哥的儿子,他哥哥许多年前病逝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徐赞升不忍他去坐牢,但也没颜面再做夫子,所以就离了大名府,去了开封府常住,但听说徐安几年前还是病死了……
整个案情听下来,展昭觉得还有一环没扣上,就拉五爷道一旁讨论,“薛夫人的死是因为什么?”
五爷也觉得有些奇怪,“根据秦淑云所说,薛夫人女儿丧命也跟亲王府有关系……论岁数那肯定不是郭安……会不会是郭林献或者郭林盛?”
展昭直撇嘴,“合着父一辈子一辈都是人渣么?好他个亲王府!”
“还有一点也很可疑。”一直在一旁听着没出声的殷候突然开口说,“现在开封府闹的鬼狐媚儿,可见是来报当年杀情郎之仇的。但她当年去哪儿了……这么多年销声匿迹,现在才出来复仇?”
“媚儿当年只是个弱女子,这十多年应该是学了功夫吧,会不会有什么奇遇?”白玉堂想了想,又问小四子,“小四子,你看到的那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