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隐姓埋名逃离震洲,拜入仙门学艺,百年后修炼有成,接任掌门之位。其后又经三百载,得道飞升,应烛幽上神邀请,入太阴殿仙官之列。”
说到这里,她弯起眼睛向聂昭一笑。
这“温柔恬淡”的仙姑,一笑间似有千山烽火、万里硝烟,仿佛慈眉善目的神像睁了眼,美得惊心动魄。
“我上任以后,第一个查处的便是震洲。只可惜力有未逮,在几位同道的上神相继陨落后,不得不韬光养晦、避其锋芒,方才让清玄坐大至此。你会有今日一劫,算起来也是我的过错。”
“……”
聂昭冷不防听了一段《我的前半生》,一方面惊讶于阮轻罗的坎坷遭遇,另一方面也感佩于她的勇敢和果决。
在各种意义上,她都该叫阮轻罗一声“前辈”。
她将这故事细细咀嚼几遍,真诚赞叹道:“仙君少年英雄,聂昭佩服。”
阮轻罗摇头道:“无非是走投无路,绝处逢生罢了。正因如此,我很喜欢你那句‘苦命人救助苦命人,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擅作主张,将烛幽上神的天罚锁托付给你,也是看重你这份心意。”
“哪里。与您相比,我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话说到这份上,就算聂昭再迟钝,也能明白阮轻罗的良苦用心。
她一直都在寻找,“和自己一样的人”。
敢于以卵击石,在夤夜中点燃一团烈火,将旧世界炸个灰飞烟灭的人。
聂昭尤其受她青眼,大概是因为这一路火花带闪电,炸得格外好听吧。
“我……”
聂昭心中百感交集,良久没有言语,最终再次低下头去,朝向她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