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芳不答,只是静静摇头。
姽婳又道:“诚然,我可以用‘不悔心’为你保住神魂,徐图再生之法。但以身为饵,肉身损毁之痛、生魂离体之苦,终究不可避免。若你承受不住,或许会就此魂飞魄散,也未可知。”
“艾芳,我再问一遍——你当真想好了吗?”
“……”
艾芳面不改色,再一次以额触地,向姽婳深深叩首。
然后她抬起头来,嗓音里透着一点万念俱灰的沙哑,眼中却像有业火在烧,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与决绝。
那是她对于这段不幸友情的注脚,也是她留给重华、留给仙界最后的诅咒。
“殿下应当明白。重华生性敏感多疑,唯有我们守墓人力战而死,他才会相信墓中就是姽姝。”
“我父母早亡,是大哥一手抚养我长大。恩深似海,情重如山,我今生无以偿还,惟愿肝脑涂地、粉身碎骨,换亲人大仇得报,九泉下魂魄安息。”
“我愿以这条微薄性命为代价,助殿下演一场瞒天过海的大戏,布一个让重华自食其果的局。纵使来日还阳无望,魂飞魄散,不入轮回,我亦无怨无悔。”
“所以,请您允我——”
……
“?!!”
现实中的墓园,聂昭猛然从棺木中坐起,“嘭”一声撞上了俯身端详她的黎幽脑门。
“呜哦!”
黎幽发出美男子不该有的声音,夸张地一个后仰,一屁股跌坐进了自己的尾巴里。
他捂着脑门抬起脸来:“阿昭,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