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锦萱搜摸了一圈,那衾堆凌乱的塌上,却连她的兜衣都找不见。
她只能两手撑着,极其费力地、裹着被褥爬起了身。
正是无措之际,床帏一掀,高大的身影立在榻前,因为背光,瞧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夫、夫君…”
男人音色暗沉:“曲三姑娘或许不知,我平生最厌被人算计,亦,最憎那偷天换日之事。”
曲锦萱面色一僵,为着他说的话,亦为他的称呼。
姜洵把目光驻在她脸上,继续道:“虽与我拜了堂,我也碰过你,可若我此时将三姑娘退回曲府…这欺君大罪,恐怕整个曲府都逃不过罢?”
曲锦萱抓着被角,神色怔忡,她睫尖微颤,似在努力消化这番话。
姜洵的声音仿佛镀着一层阴翳:“你可知这般作为,便是给了我一个休妻的好由头,我若想休弃你,何时都可。”
语如惊雷,霎时将曲锦萱给拍醒了,她猛提了一口气,一双朱唇颤了又颤,可还没待开口说话,又被打断。
内室静谧,耳闻男人清晰地嗤笑了一声:“又想说你爱慕我?以爱慕之名、行折辱之事,便真当我糊涂不成?”
曲锦萱骇然不已,发软发酸的身子坐得越发直了,她费力向前挪了挪,疯狂摇头:“我、不是的,我是当真——”
外间曙色渐强,室内也渐渐添起些光亮来。
姜洵居高临下地,看着裹在被子里,带着那一团薄絮向前蠕动的人,眼里恍若卧着一层冰,直将榻上之人盯得噤住了声。
他骨子里,是极为张狂自负之人,从不为任何事后悔,碰她,只因自己未能抵住诱惑,他认了。
如他昨夜所想,此等尤物,便是放在身边玩弄,也不算亏。
只是,若他认得爽快,岂不便宜了曲府,还有眼前这个看似娇弱,实则暗藏心眼的女子?
就在曲锦萱被那目光压得要抬不起头的时候,姜洵再度开口了,竟是回应她的话。
他淡声道:“姑且信你,不过,我倒要看看你对我是怎么个爱慕法,又愿意,为这等爱慕做到何种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