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心里不大服气的看了秋桐一眼,她是知道秋桐最最阴险,新奶奶进门,所有的好都让秋桐讨了去。这秋桐是个面善心黑之人,新奶奶年纪小,少不得被她糊弄去,还真当她是个贤良人,自己倒是被排挤了。

本来她也不屑如此谄媚之举,但能恶心一下秋桐还是好的。

程晏却是觉得自家下人丢了丑,平日他也会和丫头们玩笑几句,这凝眉因为心灵手巧,他不算讨厌,但是现在却觉得她有些不知道进退了。

“谁让你进来的?没见你们奶奶正和我说话吗?这样没规矩。”程晏哼声道。

凝眉方才还笑吟吟的脸立马就垮下来了当即跪下认错,当然她心里不会觉得怎么样,她是老太太给的人,平日在这院子里,和程晏关系比和秋桐更亲近更平等。

“是奴婢错了,奴婢原想着茶房新上了这信阳毛尖,这都是爷平日最爱喝的,才特意拿了过来让二奶奶也尝尝。”

她这样一说,程晏就不好说什么了。丫头们对新来的主子献媚,也实属正常

男人能对男人发火,对女人却不好发火,某种程度上,当年他初来时,凝眉和秋桐照顾他也够尽心。

却见妙娘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只是我今日初来乍到,不懂府中规矩,在我们家大多是内外隔绝。一茶一水都有专人侍奉,这样专司其职才好,不知道这位姑娘是负责哪一房的?”

“回二奶奶的话,奴婢平日只做些针线罢了。”凝眉也不笨,当然不能和主子对着干。

妙娘点头:“好了,我知道了,等我和二爷拜见了诸位长辈,到时候再同你们诸位见面,你们因为不必着急。”

“是。”凝眉不敢有二话,径直退下去了。

她能感觉到这位二奶奶并没有把她们放在心上,秋桐也跟着恹恹的出去了,待她们出去,程晏才道:“你如今是这院子里的女主人,赏罚都由你来定。”

自古男主外女主内,约定俗成,所以妙娘在说丫鬟的时候,程晏只是作壁上观,并不发表什么意见。

妙娘笑道:“我哪里是要罚她们?难道日后你去朝廷,但凡不是自己亲近的人就都要罚吗?我只是想着才初来乍到,长辈们那里都还没请安,哪里就要立规矩了。我还得听听太太的规矩,这样才好萧规曹随。”

“这倒也是。”同时程晏也松了一口气,还没开始就要打要杀的女人,谁都害怕。

此时暂时按下不表,到了夜晚,妙娘梳洗完毕后,就上床休息,今日是真的累极了,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到底比起昨日来,她要放松许多,程晏却并不放松,他已经执书相看,这些都是妙娘陪嫁的书籍,他一目十行,遇到有用的,用纸笔记下十分认真。

妙娘半睡半醒间,见他还埋头苦读,不免起身:“晏郎,读了这么许久?你饿不饿?”

“不必惊动旁人,若是知道我苦读,家中人定会劝的,再看半个时辰我就休息。”程晏目不斜视继续翻书。

其实现在也不算太晚,按现在时间来算也才晚上十点左右,但是在平均七八点就上床休息的古人看来,晚上十点已经是很晚了。

大概程晏就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不像是学习好的人,但其实人家非常用功,除了新婚夜不读书,到底第二天可是书不离手的。

妙娘常听她爹说这科举头一个要筛选的就是懒惰之人,读书最重勤奋二字,是要很能吃苦的,若是不能吃苦,懒懒散散,根本无法成就大事。程晏能得到举人功名,这个含金量是非常足的,常有金举人银进士之称。

她披上外衣,从暖瓶中倒了热水,亲自冲了一碗杏仁酪端过来,默默放在旁边。

程晏嗅到香味,端起碗来慢慢拿着调羹一边喝一边看,不发一言,她则替程晏又添了一件衣裳,端的是贤惠极了。

当然程晏也非常收拾,至多看了半个时辰就合上书,吹了蜡烛到床上歇息。

今夜二人都困倦,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要不说聂氏为人妥帖,马车早已备下,妙娘和程晏收拾好,早膳都没来得及吃几口就被催的出门了,今天早上伺候的人全部都是她的陪嫁丫头,秋桐和凝眉都没见人影,妙娘不禁点头,这二人倒是有点规矩。

显然程晏也过了和亲兄长们十分亲近的年纪了,妙娘来见了宗房的几位嫂嫂,都贤惠极了,吃茶点心略用了点,就又转向去了五房,程晏脸上倒是没露出什么表情。

五房也是熟人,给了她们这对新人重礼,这些族亲们都是眼熟即可,也无甚特别的。

其实最主要的是程晏虽然有功名在身,但有功名者在江宁程家也算不得什么,况且这些人应该是以程晷为主,妙娘早就听雅表姐说京中不少族人都被程晷笼络住,也因为如此四房出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