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罗氏也是苦笑:“这孩子啊总归是亲自己的亲娘的。”
清荷私下收了不少妙娘的银子,不免开解道:“小少爷可是对一直惦记着,上回元宵出去看花灯,自己吃了好吃的,还非得带回来给您尝。”
闻言,罗氏欣慰的笑笑。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她和程添都已经六十多的人了,孩子总是要跟着亲爹娘的,但不过是有些自己的私心在罢了。
这就是做嗣母的悲哀之处,你并非名正言顺的母亲,她们辖制不了程晏,对程晏的妻儿当然也无法辖制。
比起清荷来,罗氏还有更为新来的的奶妹妹,是她乳母简嬷嬷之女简氏,简氏年纪也不小了,她现在已经四世同堂,在乡间日子过的很殷实,但每次年过完了,都会特地上京来请安,年年不落下。
这一次来,罗氏便把自己心中思虑之事就说了,她和简氏虽然不是亲姐妹,但胜似亲姐妹,简氏也是个有分寸的人,从不会胡乱说话,且处事颇有见地。
只听简氏听完,不禁建议道:“要我老婆子说,这亲上做亲是最好。二奶奶那样好的性子,倦哥儿也是个好相貌,谁嫁进来您家里,不是享福的命啊?况且咱们罗家也是皇上家臣,当初,先皇在的时候,把您可是当亲妹妹看待的,才选了程家这门亲事,如今咱们罗家也是圣眷在身上,这俩家联姻,岂不闻更好。”
其实简氏自己也做过儿媳妇,她的儿媳妇孙媳妇也多的不得了,这御下还是很有手段的,她就觉得罗氏作为婆婆也软弱了些。但她不好明说,一来,二奶奶也不是吃素的,原先程家还住大宅子的时候,她见过二奶奶几次,生的那是真好看,说话滴水不漏,尤其是把男人掌在手里牢牢的。罗氏本就是个嗣母,和晏哥儿以前关系也平平淡淡的,还是她进门来,让两边关系缓和,因此罗氏当然某种程度还得讨好儿媳妇,这才对她妥协。
这样的人简氏就知道是抓住关键了,这一个家里,别看婆婆常常管着儿媳妇,究其根本还是看儿子如何。大多数婆婆能作威作福,还不是因为儿子默不作声,儿媳妇孤立无援,但二奶奶顾氏却一进门就拢住二爷,让二爷不惜把秋桐凝眉一齐赶了出去。
要知道凝眉是个妖妖调调的就罢了,那秋桐可是最老实不过的,罗氏本来就是为了二奶奶打算,才没有选个心机深沉的,特地选个笨笨的老实的,哪里知道二奶奶连这样的人都容不得。
简氏就知道二奶奶是何等手腕的人了。
这越是看起来和善之人,手腕更是了得,越是表现的狠厉的,如三奶奶皇甫氏那种,其实日子并不好过,时哥儿身边可是群妾环绕,和大范氏的关系也不好。
二来,简氏也是觉得这日后家中作主的是二奶奶,罗氏年纪大了,万一有个什么小病小痛,就撒手去了,她到时候被二奶奶恨上,怎么整她的都不知道。
所以简氏有此一提,罗钊之女,正好比倦哥儿大三岁,她也上门见过,生的玉雪可爱不提,最重要的是性子像罗家少夫人,那叫一个稳重。
日后有罗家的姑娘进门了,罗家和程家继续是姻亲,这才算是程晏真正嗣子的身份的意义所在啊!
罗氏没想起这一遭,猛地听简氏一提,还有些茅塞顿开之感。
在她的眼里,现在的程家这一房在程晏身上能看到蒸蒸日上了,程晏高中状元,入了翰林,翰林院可是储相啊。
她陷入了沉思。
很快又有一件事情让罗氏觉得自己可以开口了,那便是妙娘的六姐继子女的婚事。
这六娘嫁给王敏行之后,首先面对的问题便是王敏行的长女的婚事,王敏行长女快十岁了,已经是到了要定亲的年纪。
她进门后很快就定下来了,定的是自己兄长顾安叙的长子,顾安叙长子今年七岁,正好比王家姑娘小三岁,时下很兴女大三抱金砖。六娘此举传至亲戚众人,大家都觉得她这也太厚道了,这王家是上升之势头,顾安叙却只是个监生,明显就是照拂娘家啊。
就像程家现在依旧上升,罗家却慢慢开始败落,不复先帝时的宠幸,姻亲之间本就应该扶持一二。
当初顾家不也是靠程家扶持的么?
却不想妙娘却觉得六娘颇有心机,她对程晏道:“叙大哥只是个监生,还不如神二哥呢,况且还是荫监,况且叙大哥的长子我见过,也并非是读书种子,咱们这样的寒门人家,若非是不能科举出仕,一辈子都完了。这六娘若是真的为了继女好,就该好好的挑一户殷实的读书人家,就是穷点也没什么。外面都说六娘是慈母,把继女嫁进娘家为了照拂娘家不说,还有这继女的娘以前只是个小商户,现在却能嫁进官家,可日后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