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住他的脑袋, 这次没让他挣扎开, “林太郎, 你对我许愿。”
此刻的这张脸是出现在恐怖片里都不会让人觉得违和的程度, 是主人公在半夜从荒芜的坟地里挖出的受到诅咒的人头。
可是担忧和心疼已经把恐惧给覆盖掉了, 我可以毫不躲闪地盯着他的眼睛:“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对我许愿好不好?”
他摇头,血液开出的花印在嘴角,印在冷白的皮肤上。我大脑里的小人在疯狂的尖叫,要挣脱出禁锢它的疯人院, 无比恐惧地尖叫。
“莉香……”他气若游丝地说, 咳血的频率似乎稍微降低了一点, “抱……抱一下我……咳咳咳……”
“好。”我抱住他一半坚硬一半柔软的身躯。
他拥抱得那么用力,用力到我觉得有点疼。和小骨头轻柔的动作并不相同,但传递过来的爱意却同样厚重。
“呜呜呜……我要怎么做,我该怎么做啊……”不争气的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我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埋在绒绒的套装里,埋进他的血肉里,白骨里。
“爱我。”他吃力地又重复一遍,“爱我就好了。”
“我已经很爱你了啊,林太郎你个王八蛋。”我吸了吸鼻子,压抑住自己恼人的呜呜声。成年后痛哭的次数寥寥无几,专门贡献给他的就要占掉快一半。
森鸥外拍拍我的脊背,“不哭,不哭啊。”
“林太郎,你不要死。”我把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
“不会死的,已经……没事了。”
我哭到一半时,他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就好像破损的另一半声带突然长好了。
咳嗽声也消弭在空气中。刚才那恐怖得如同肺痨患者的咳嗽声恍若只是我的幻觉。
我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来,刚才还是白骨的地方长出了筋肉,血管,皮肤,完美无缺地和另一半组合,好像原本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