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若不是稳得住,早翻白眼了。
说着说着,楼月卿又一脸惆怅的咕哝道:“不过话说回来,那小丫头离开那么久,也不知道想我了没有……”
她可是想她了……
不过也只是想,担心什么的都没有,毕竟那鬼丫头精着呢,还那么霸道,谁敢欺负她,没被她欺负就不错了,况且她身边又有凰儿照顾,还有那么多人明里暗里保护着,担心什么的都是多余的,就是想了……
莫离笑笑:“铁定是想了的,小郡主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您身边,哪能不想呢?”
楼月卿顿时傲娇的昂头道:“最好是这样,不然等她回来,看我不收拾她!”
莫离:“……”
楼月卿近来常多愁善感,刚想完容六月,又唉声叹气道:“好几年没出去过了,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她在这个山谷待了几年了,自从那一次产后昏迷醒来至今四年多,她都只能呆在这里,一步未曾离开。
因为生孩子的时候体力透支,大伤身体,可谓命悬一线,她昏迷了大半年才醒来,醒来开始那段时日,她连床榻都下不来,浑浑噩噩意识不清,后来慢慢地,可以开口说话了,可以坐起来了,可以下地,可以走动,到恢复正常体力,足足花费了几近两年的时间,之后日复一日的药疗,现在武功也在恢复中,她原本的内力在生产的时候,大部分都被两个孩子吸收,剩下不到三成,加上容郅在她生孩子的时候传授了他所有内力的五成给她,她内力依旧磅礴,只是需要慢慢恢复集成,现在已经可以提起来运用,基本来说,她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是容郅就是怎么也不肯让她离开渭明山,说是再疗养一段时间,等花无心准许为止。
而有一件事,对她来说可谓幸事,但在她看来,也是最大的不幸,她的寒毒算是解了,但也算不上,因为全部被孩子吸收了,可很奇怪的是,六月半点寒毒都没染上,所有寒毒都在那个她素未谋面的儿子身上,听说,当时那个孩子一生下来就寒毒发作,穆轲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稳住了孩子的性命,之后连夜带着孩子离开,自那以后再无音讯,她的儿子,她尚未来得及看一眼,不知道长得像谁,更谈不上抱一下,就再没有见过。
她醒来的时候,只看到已经会爬的容六月,而容六月身体也不是很好,因为胎中不足,又早产,在她腹中憋了太久,刚出生那会儿身子非常虚弱,虚弱到随时会断气的程度,容郅当时一心扑在她身上也顾不上孩子,只有萧倾凰和宁国夫人等人照顾着,幸好容六月体内有她的几成内力,才稳住了心脉,当然,也是花无心费尽心血用了无数药材吊着才让容六月长那么大,如今容六月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道药疗,而那道药疗只差一味药材便是七叶草,那小丫头却拔来玩了……
莫离轻笑道:“主子若是想看,等过些时日花岛主准许了,您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您不是一直念叨着出去了要回璃国和楚国看看他们嘛,这一日兴许不久了!”
楼月卿听言,神色忽然一阵恍惚:“璃国……”
她其实想去也不想去。
虽然过去那么多年,她早已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可是现在想起,她仍然感到心疼,当年父皇的死,她尚来不及见最后一面……
虽然大家都不说,可她知道,父皇临终前一定念着她。
她两个孩子的名字,儿子容珒,女儿容笙,都是父皇取的,却在临死之前见容郅的时候就把起好的名字交给容郅,料定了他不可能看到孩子出生,她不太叫容笙这个名字,醒来之后给容六月取了个小名,生在六月初一,加上这一日意义深刻,初一又不太好听,所以就叫六月。
她是昏迷着被送来了渭明山,若是再踏足璃国……
她真的有些近乡情怯了。
就在她出神之际,肩头忽然一沉,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温柔低沉的男声:“在想什么呢?脸色怎么不太好?”
楼月卿闻声回神,微微侧头,正好看到容郅依偎在她耳边的脸。
她立刻嫣然一笑:“容郅,你忙完了?”
“嗯,忙完了!”点了点头,容郅站直行至她跟前,蹲下,握着她的手,目光温柔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声音轻柔却难掩急切问道:“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花无心过来……”
楼月卿立刻摇头:“没有没有,我很好,你别那么紧张,哪有那么较弱!”
不知道是不是当年产后昏迷了半年多,又恢复了两年多吓坏了他,这几年容郅对她小心翼翼的,可谓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一皱眉就紧张得不行,好像她是个瓷娃娃似的。
楼月卿有些无语,也心疼,他这几年都有一日安心过,她不好受,他也饱受煎熬,满腹愧疚。
她还记得,她刚醒来的时候,看到他满头华发,是了,因为她,他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竟白了头发,后来这几年花无心用了花家的一些奇药,才让他恢复如常,可他眉眼间的沧桑却与他的年纪格格不入,这些都是因为她。
容郅松了口气,随即拧眉追问:“那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楼月卿只好如实道:“我想六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