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是的,”芦屋道满喝干了一杯酒,厚厚的眼皮底下,一双莫测的眼瞳被漏进来的天光照得漆黑一片,他看着面前脸色淡然无波的大阴阳师,面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
“你其实跟我一样的吧晴明,京城怎么样都无所谓。甚至不只是你,现在态度看起来最积极的那个源氏家的小子,心里想的说不定都跟我们没有区别。”
山间的茅屋这里,源赖光恰好也刚向表藤太询问完当年平将门之事。
他问的是平将门的尸身最后是怎么处理的,按照表藤太所说,因为当初的场景太过可怖,即便将头颅砍下,平将门的肉身似乎还能战斗,于是他将其砍成了七八块分别埋在关八州,而头颅则是带回了京城。
但是在将其挂在鸭川滩边示众期间,平将门的头颅失踪,或者说自己飞走了。
话题到这里就告一段落,因为表藤太额不知道后来平将门的头颅飞去哪儿了。
这时候这家的男主人终于又顶着雨从外面回来,留在家中的妻子急忙迎上去嘘寒问暖,端上热茶,并且着急地将他拉进屋内换下被淋湿的衣服。
源赖光从这家人身上收回目光,回头时意外看到对面的表藤太阁下也正看着那个方向。他的脸被窗外的天光照亮,目光却沉静而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外头那场大雨一直下到了傍晚,一行人在卖炭郎家用过了晚饭,又稍稍坐了一会儿,雨势这才转小,众人也终于能够踏上回城之路。
既然在山里遇上了,源赖光自然要顺便送泽田弥一程。
他们上山时牛车停在了山下,来的时候是式神赶过来的。后来赶车的式神被德子派去给晴明送信了,源赖光就干脆自己坐上了车夫的位置。
反正他给姬君赶车也不是第一次了,源氏这位公子倒是自在得很。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鞭子,黑发少年懒洋洋地靠着车门,一边还在和车内的小女孩聊天。
“真没想到啊,表藤太阁下那样的人物,在这京城里也会觉得寂寞啊。”
“寂寞?”
“是啊,我偶然看到了,他看向那家人的眼神,居然让人觉得他是有些羡慕那个卖炭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