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还在滴血的黄金丸站在院子外,看着屋里尚在壮年的藤原忠平在和一个年轻人说话。
“你认为如何?”
“那是平氏一族的私斗,将门并未谋反。”
“是吗?将门与你有杀父之仇,但是既然连你都说‘将门没有谋反企图’,那么这应该就是真的了。”
从门外洒进去的阳光照亮了年轻人尚且稚嫩的脸,表藤太认出了那张脸。
“是贞盛啊。”
他轻叹,慢慢地将黄金丸收回鞘中,他知道自己即将看到什么了。
果然,面前的画面再次动荡又平息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崎岖的山道,山道尽头没入漫无边际的黑暗里。他无所畏惧地沿着山道往前,终于看到了掩盖在林木中的茅屋。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每跨一步都像是往前快进了十多年的时间,身体和外表迅速苍老下来,最后以老者的形象停在了茅屋门口。
屋子里亮着一支伶仃的残烛,摇摇欲坠地独自支撑着满屋黑暗。
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黯淡的光线中,一个头发斑白的人影佝偻地蹲在两片黑漆漆的影子前,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吃什么东西。
听到动静,他慢慢回过头,露出了那张生满了恶疮的,比恶鬼还要吓人的脸。
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唇角留下来,他咧开了唇,看着他道,“原来是藤太啊,你也来了吗?”
表藤太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这个宛如地狱最底层的食尸鬼一样的人就蹲在他几步远的地面,枯树枝一样的手里还捧着半块鲜血淋漓的内脏,已经半点找不到那个坐在藤原忠平面前毫不犹豫地为自己的杀父仇人澄清的清隽正直的少年的影子。
他忽然一声长叹,“我明白了。”
老年的平贞盛依旧看着他,“你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