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没让林玉滨继续跪着,而是强硬的将她按倒在席上,沉着脸道:“你要是病倒了,那我不仅要料理你父亲的丧礼,还得照顾你,小姑并不是铁打的。”
林玉滨只能躺着。
林清婉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和前几晚一样,她的眼睛越来越沉,慢慢的便睡了过去。
对面的尚明杰松了一口气,也躺在席子上睡着了,只是他睡得并不安稳,每隔一段时间就清醒过来看灯,以及给姑父上香烧纸钱。
林清婉睁着眼睛醒过来时碰见了好几次,后面干脆就不醒了,任由尚明杰服其劳。
第二天林玉滨醒来整个人都是懊恼的,她竟然睡得这么沉,别说看灯,连半夜添油的时间都错过了。
尚明杰则眼底青黑一片,不过他却很满足,还对林玉滨道:“表妹,明晚我还来守灵,你别担心。”
林玉滨瞪他道:“我担心什么,我现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尚明杰张张嘴,小声道:“你去洗漱吧,和林姑姑用点东西,一会儿客人该来了。”
林玉滨瘪了瘪嘴,闷闷不乐的跟着林清婉去后院,林清婉见她失落,便摸了摸她的脑袋道;“那是你父亲心疼你,这才让你熟睡的,可别钻了牛角尖。”
林玉滨以为小姑只是在安慰自己,依然自责中。
身为女儿,她怎么能在给父亲守灵时睡得跟死猪似的呢?
林江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闯祸了,看着自责的女儿,他不由摸了摸鼻子,对着林清婉连连作揖,希望她能想办法开解一下女儿。
林清婉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林玉滨抬头时正好看见,她身子一僵,顺着小姑刚才翻白眼的地方看去,见那里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她目光一滞,眼睛微微瞪大,在小姑看过来时迅速的收回目光,除了在一边无所事事旁观的白翁外,没人发现林玉滨的异状。
白翁想了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怕被雷劈,一定是这样的。
林江继续用疼惜的目光看着女儿,林清婉上前牵了她的手继续往后院走,“先洗漱吧,一会儿客人们就要来了。”
林玉滨默默地跟上。
林江的死讯以最快的速度传入京城,皇帝在沉思了半个晚上后给林江拟好了谥号——文正!
属于文官及整个官僚层面中最高的荣誉,大梁建国至今只有一人得到此谥号,即林江的祖父林颍。
他是对国有大贡献之人,所以皇帝给得心甘情愿,群臣也没反对。而林江的功绩比之其祖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竟然也得到了这个谥号,群臣们一时沉默。
但想到他捐献出来的财产,那样的勇气和心性是绝大多数人都拿不出来的,所以大家又没法反对,也就只能默认了。
加封谥号的特旨快速的送到扬州,在林江逝后的第六天下午,带着特旨的礼部官员驾着快马入城,抖着腿去林府宣旨。
林江加谥号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