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让我想想,”林清婉点着下巴笑道:“书侍郎谢延因贿赂,卖官,造假被流放定州,在服刑时遭遇小股辽军,不甚遇害?”
谢宏绷紧了下颌,定州是东北军的地盘,林家即便已经交出兵权,指使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谢延实在是太容易了。
林清婉继续笑道,“再让我想想,大林村的村民不同意谅解,谢逸阳又有诬告人和狡供的行为,重判也不是不可能流放的,正好父子俩可以边关作伴了。”
“夫死,亲子亡,这下连继子都死了,”林清婉皱着眉头道:“这时候母亲伤心欲绝,自请归宗,祖父您觉得这个设计如何?”
谢宏咬牙道:“你敢!”
林清婉抓起供盘里的苹果朝他砸去,谢宏显然没料到她会有此举,没躲开,苹果直接砸在他额头,让他眼前一黑。
但他依然看到了林清婉眼的恨意和脸的狰狞,“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夫君被你们害死了,要不是为了母亲,我早让你们下地狱了!不信,不信我们玩一玩好了,虽然麻烦点,但我乐意奉陪!”
她疯了!
谢宏心底冒起一股寒气,他倒退了两步,手撑在门稳住身体,良久才艰涩的道:“和离可以,但理由得换一个。”
林清婉近乎疯癫的道:“不换,得这么写,我要世人都知道你们谢家无情无义,肮脏腌臜!”
林清婉哈哈笑道:“你以为我手只有这些东西吗?我大哥给我留的东西可多了,你猜他还查到了什么?”
谢宏心一跳。
林清婉冲他恶劣的眨眨眼道:“其实,直接送谢逸阳去死的东西不是没有,可我和母亲活着受了这么多苦,他怎么能这么轻易死了?我得让他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到那种绝望的痛苦。”
“可如果你逼我,我立马能让他死,更能让谢家身败名裂!”林清婉眼睛狠辣的盯着他道:“我林清婉不是杨家,跟你们谢家没那么多利益关系,别说是让你们身败名裂,是让你们诛九族我也乐意去做。”
谢宏喉头一甜,咬牙问道:“这也是你母亲的意思?”
“母亲病了,”林清婉笑道,“她哪里还有工夫衡量是儿子重要,还是娘家重要?”
谢宏深深地看向林清婉,见她眼闪着恨意,便忍不住闭了闭眼,他不怕跟朝那些老奸巨猾的人斗,因为那些人理智,会权衡利益,可林清婉显然是个疯子,如今除了报仇,也杨氏能牵制一下她。
可杨氏……
想到儿媳这一年多来的作为,谢宏知道,想要她放弃仇恨同样千难万难。
果然,宁得罪十个君子,也不要招惹一个女人。
谢宏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好,我答应你,那你给出的条件呢?”
“作为交换,我不会把我手的这份东西交给大理寺,我也不会和大理寺接触,此事此作罢,”林清婉看着他道:“还有,大林村的谅解书我可以帮你取得,也不会再插手谢逸阳的审判,不过,您最好动作快一些,因为第二次堂已经结束,第三次可要宣判了。”
谢宏这才知道,原来谢逸阳现在的局面还有她的手笔。
难怪不管他出多少钱,大林村的村民都不肯写谅解书,明明是一群泥腿子,却硬是成了高风亮节,宁死不屈的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