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就让屋里的丫头下去,服侍着尚二太太披了衣裳才道:“二爷已经走了,外头天都黑了,应该是去林府了。”
尚二太太动作便一顿,又靠回床上道:“好端端的回来做什么,他是去住对月的,总往家里跑算怎么回事?”
“是不放心老太太和太太吧,”金珠小心瞄着二太太的神色道:“刚才二爷叮嘱了许多话,让太太也注意休息,不要总呆在佛堂里。可以去前头找老太太多坐坐,俩人说说话。”
尚二太太就冷笑,“去前头看她的脸色吗?”
金珠就叹息道:“太太,老太太也就嘴上不饶人,看在二爷和三小姐的面上也不会过多为难您的。可老太太年纪大了,家里如今又只剩下您和她,您可不得多照顾一下她?”
尚二太太眼睛一闪,冷笑着想,她要是立时死了才好呢。
金珠见她不屑,便又忍不住一叹,默默地给她扯了扯被子。
尚二太太就蹙眉道:“有什么话你便说,何必遮遮掩掩的?”
“太太,您别怪奴婢说话难听,要我看来,老太太算对您不错的了,”金珠语重心长的道:“不说舅老爷家的事,单先前抄家抄出来的亏空,老太太不也一个字都没说吗?”
尚二太太面色一变。
“老太太话是说得不好听,可哪次二爷和三小姐求情她不答应的?奴婢说句越矩的话,就算是为了二爷和三小姐,您也不能跟老太太犟着啊,”金珠小声道:“您别忘了,老太太可不止有一个孙子孙女,她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太君,手里还有多少东西谁也不知道。”
尚二太太便心中一动,犹豫起来。
金珠见说得动她,连忙又劝,“现在老太太那么喜欢大房的宝儿少爷,要是我们这边再闹腾得她不开心,说不定她更愿意把东西给那边了。”
尚二太太脸色变了几变,咬牙低声道:“凭什么,两边已经分家,她可是跟着我们二房过的。”
“凭老太太开心,”金珠小声道:“且以我们二爷的性子,只怕就是知道了也不会介意的,太太,您何必在这时跟老太太过不去呢?”
尚二太太蹙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挥了挥手道:“行了,明日我就去给她请安便是了。”
金珠就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尚二太太跟尚老夫人对着来。
就算她现在一身荣辱已不是系在二太太身上,可日子好坏却是跟着她一起过的。
所以她还是希望二太太能过得更好些。
其实隔金珠看来,老太太对二太太真的算可以了。
出了那么大的事,老太太也就让二太太去佛堂念经而已,可二太太并不是真的去念经,府里谁不知道?
不过是彼此不点明罢了,看在二爷和三小姐的面上,老太太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道。
后来尚家抄家,抄出了许多亏空,还从二太太那里查抄出了许多老太太和姑太太的东西,衙门可不管这原本是谁的,既是从二太太那里抄出来的,就算是二太太的嫁妆没收了。
那段时间人来人往,林家也常派人上门,金珠看得出老太太已经怒极,却硬生生的忍了下去,一句话都没说。
那时二爷可是日夜守着老太太,就怕她气出个好歹来,搬到了林府后,尚老夫人也就借着其他由头骂了尚二太太一顿,让她去佛堂抄经,吃穿用度却并没有亏待她。
在金珠看来这已经很不错了,要在其他家,不说世家,就是普通百姓家,谁家媳妇敢偷婆婆的嫁妆,姑爷送过来给表小姐的东西?
闹出来,把人休了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