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见着她,心里头很是喜欢,便含着笑把小姑娘招来逗:“阿瑜这是怎么了,今儿个怎的话也少说。”
宝瑜想起前日里头自己冲动之下做的事,也有些脸红,抬起头来对老太太笑出一对儿梨涡:“老祖宗不是在同蔺叔叔下棋么?阿瑜对棋道生疏得很,故而不敢插嘴的。”
老太太指着棋盘笑道:“你蔺叔叔这几日事忙,好容易来这儿陪着我下两盘棋,却又次次都赢,却是没意思的紧。”
宝瑜对她眨眨眼:“老太太不若同阿瑜下两盘,不就找回来了!”身后仿佛有一条绒绒的圆尾对着老太太可劲儿摇。
一边的衡阳王开口,声音低沉:“今次的大字,可交了?”
宝瑜顿时便蔫了,这两日她心情不好,写是写了,但叫人一瞧这字形,便觉得不够精神饱满。若是交给蔺叔叔瞧了,他是不会说什么,顶多便是拿笔给她圈几处不足的,可仍旧叫她害臊。
她于是摇摇头,声音软绵绵的:“前日我回屋子淋了些雨,吃了姜汤后虽无事,却还是有些精神不好,写得字儿也不够用心。我今儿个归去再认真写几张,赶明儿就给您送去。”
阿瑜同衡阳王相处,是有些害怕的,他虽从不曾对她说甚么严肃教诲的话,一言一行却很是深沉,一双眸子云淡风轻,从来叫人瞧不出喜怒,可只他想叫她知错,有的是可怕的法子,压根不需要费神说教。
于是阿瑜想起自己犯错,便能立时想到他,接着便有些害怕起来。
他结果婢子递来的一方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修长的手指,淡淡道:“怎么淋雨的,嗯?”
宝瑜心想,自个儿总不能讲,是我巴巴儿地跑去把江家小姐嘲讽一通,一时热血翻涌,满脑子都乱糟糟的,便没有好生撑伞罢?怎么想这通话讲出来都是不妥当。
可是不说实话那就更糟糕了。
她还是小心翼翼道:“就是……伞没撑好,雨太大了。”
他淡淡瞧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却对老太太道:“儿子还有政务要处理,便不多陪母亲了。”
老太太点点头,简略说一句:“你自个儿当心着身子。”
宝瑜看他走了,心里的大石头便落了地,转眼便与老太太讲起话来,皆是些家长里短的事体,左不过便是东扯一些,西拉一些,给老太太解解厌气。
老太太平日里积威甚重,小辈们在她面前也只有夹紧尾巴的份儿,只有宝瑜身份特殊些,既能够与她道家常,不用避讳,性子也纯然讨喜,并不怕她。
老太太想起一件事,只抿嘴笑道:“再过两日,便是二房老太爷的生辰,这趟算是整岁,故而有几个你没见过的亲眷也要归来的。”